华离的热情并不因乔睛的拒绝而有所减退：“也是，喝不惯的人会觉得有股陈年蟑螂味，不要紧，我还有上好的寿眉，如果你喜欢碧螺春，过几天杭州有人来我送点给你。”

无功不受禄，乔睛相信自己如果答应了华离，只怕晚上觉也睡不安稳了。

于是她彬彬有礼保持微笑，对华离的好意视而不见：“华总，有事？”

华离心里骂她一点面子不给，脸上表情却一点没变，笑道：“当然有事，不然大家都忙，也不敢叫你。”

这话倒跟周苗说得一样，看来自己的猜想没错，华离叫自己来只是为了方维。

华离是个老狐狸，自打乔睛出现在视野里，便一直观察她的脸色，见神采奕奕光泽动人，便心中有底，这时大家坐定，便叹了口气。

“做得好好的，却突然出现剧变，你说要命不要命？”

乔睛不接话。

华离又在心里骂一句，也不知这丫头是蠢还是精，鱼饵丢下去怎么连碰也不碰一下？

既然如此，只好丢颗水雷下去，看你能波澜不惊地忍到何时？

“酒会上的事，我也听说了，恭喜你和方总，其实我早觉得你不是池中之物，方总眼光一向很高，我……”

乔睛轻轻咳嗽一声，欠了欠身体，很礼貌地开口：“华总，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可否勿谈私事？”

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自己是谁当真一飞成仙眼睛长到额角上去了？！

心里那句骂几乎已经涌到嘴边，华离硬生生又吞了回去。

自己现在是求人帮忙，怎么好意气用事？

“当然是谈公事，谈公事。可是公私难以分明啊，小乔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华离讪讪地笑：“现在方总说走就走，留下我们这些老臣子，怎么办呢？方小姐的脾气你可能不知道，不过我是见识过的，她为人强悍又极记恨，我怕我……，你是知道的。”

华离也有说不下去的时候。

乔睛点头：“我明白。不过不明白这事为什么要跟我谈？”

如果你想跟方维一起去总部，自己跟他开诚布公地讲就好了，为什么要通过我？方维绝不会在公事中带入私人感情，乔睛对这点十分确定。

华离尴尬挠头：“我现在连方总的面也见不着，哪里还能有机会谈这些事？总部那边忙成一锅粥，我都听说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去了总好过方总孤身一人打拼，毕竟跟他这么多年，跟别人相比，方总怕是信我还多一点，用起来，也顺手不是？”

乔睛不得不承认，老狐狸还是有些伎俩的。他的话很有几分道理，她一时竟无法反驳，联想到昨晚钟度提到的，关于李白言及血鲨的传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华离何等人物，立刻看出端倪，抓住机会马上再次进攻：“也不要你怎么样，方总是个心里有数的人，我只怕他事多人忙忘了，你就随便跟他提那么一句，就行了。要不是现在没机会碰上他，我也不找你帮这个忙，确实这事有点公私不分的意思，你看着办，实在不行，就算了。”

多会说话的一个人！

乔睛看着对方真诚到放光的眼神，不得不佩服，华离能坐上市场部总监的位置，靠的还真不只是溜须拍马。

不过，乔睛虽然听进心里，却不敢多流露任何他意，万一华离认为自己允诺下来，无疑是往自己身上下套，她虽是职场小粉红，却也经过些风浪，人情世故上她更有无师自通的精明，当然不会连这点道理不懂。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她即起身，保持微笑：“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华离送她到门口，说有碧螺春到一定送她些尝鲜，看着她走进设计部，才露出冷笑。

“华总，您的戏演得可真不错。”周苗悄悄出现，脸上同样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华离不语，抱臂而立。

谁还不是从小粉红过来？不过有人学得快运气快，有人学得快，但运气差。到这时候，资质反而不在考虑下了，反正能通过人事部考核的，都不是傻子。

“谁让她得方总青睐了？人小福薄，时运来了不见得就是好事，架不住福运，反而是祸事也说不定。”周苗仿佛一肚子火，对乔睛的不满溢于言表，藏都藏不住。

华离还是不说话，颇有深意地看周苗一眼，回去了。

乔睛做好方案，时间略超十分钟，好在孟炎焱不跟她计较，看过后认为尚要精修，不过值得在例会上提出，尤其主打那幅，姑娘的头巾与手上的戒指相得益彰，很吸引人眼球。”

乔睛微微脸红，说了句谢谢。

对方一定不会想到，此幅主打灵感来自何处。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次例会不同以往，”孟炎焱的声音平稳，却听得出她在刻意压制：“如果你还想在这家公司做下去，历练必不可少。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带出出席的原因。”

方维多半不会回来，你要准备面对他那个难缠的姐姐，方若音。

乔睛很明白：“放心孟总，我知道怎么做。”

出乎她意料之外，孟炎焱在听见她的回答后，难得的笑了一笑，紧接着便摇头。

“不，你以为你知道，但你不知道。现在这位方总的难缠会在你想象之上，你一定要做好准备，我这句话绝不是泛泛而谈。”说到这里，孟炎焱举起一只手，她看出乔睛有些不以为然，跟着便道：“在小方总接手这间公司之前，我就已经跟着现在这位方总做过一段，如果你相信我的眼光，就该知道我对你说这话的意思。”

乔睛心里咯噔一下。

原以为孟炎焱不过是提点她几句，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严肃认真。

如孟炎焱自己所说，她能在两任方总手下做到现在，位居中高层，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既然她特意叫自己小心，自己再随意对待就显得太过愚蠢，也太辜负她这番话了。

现在公司里水深如渊，乔睛瞬间有无处落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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