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总是好的,可现实总是在拉扯着现实的一切。
星期六陈知暖躲在家里不出门,看了一天电视,祁寒打了个电话说有事要忙,不过来了。
陈知暖说,好好休息。
晚间雨城下了场大雨,连绵不绝。
雨滴敲打屋檐,清脆响亮自有韵律。
陈知暖躲在屋檐下,伸手接住雨水,雨水“哒哒”的落在掌心,顺着五指缝隙流走,收回手,只剩下一点水迹残留,证明来过。
陈知暖看过一句话:候鸟随着季节变化南北迁移,落下一片羽毛,证明它们来过。
已经七月了。
她呢?留下过什么?
不知道。
陈知暖回到屋里,给玻璃缸里的金鱼撒点饲料。
里面的金鱼是祁寒前两天送给她的,金鱼一红一黑,买的时候他还很遗憾没有白色,说,黑白可是绝配。
陈知暖喜欢照料花草,从没养过金鱼,特意百度百科了一下,有些网友说,只要不把金鱼撑死,寿命会很长。
手机一直在震动,是个陌生号码。
“喂。”陈知暖接起电话,对面一直没有说话,陈知暖连续喂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奇怪,打错了吧。”准备挂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声音,陈知暖手一抖。
手机从手上掉落,摔进鱼缸里,被水淹没。
陈知暖反应过来立马捞出手机,屏幕里面有水迹,界面显示通话中,听筒里一丝声音也没有。
陈知暖晃着手机想把水甩掉,急忙拿着纸巾擦,手微不可寻的在抖,可惜于事无补,手机光亮不过二十秒,屏幕暗了下去。
“不要,不要。”陈知暖呼吸急促,慌张的甩着手机,死按着开机键,手机震动了一下,心里升起的希望破灭,手机再无动静,彻底死机。
陈知暖颓废的蹲在地上,呼出一口气,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小暖,我是爸爸。”
“小暖,我是爸爸。”
“小暖,我是爸爸。”
陈知暖捂住耳朵,声音依旧在脑海中响起,挥之不去。
陈知暖摸着心脏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期待,期待着微薄的可能。
可是又在期待什么呢?
陈知暖不知道,乱七八糟的想法滋生,捉不住想要的那个。
小暖,小暖。小的时候那个人总会在她睡着的时候,拿一包棉花糖放在她的床头柜上,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圣诞老人知道她不开心哄她的,可有一次她故意没睡等着圣诞老人,才发现是那个人放的。
从那以后她便不吃棉花糖,棉花糖不再甜变成了苦。
陈知暖你到底在怕什么?闭着眼睛,沉静下来,摸着心脏的位置问自己。
怕什么?怕还在在意。
在意血缘关系。
在意微薄的亲情。
陈知暖睁开双眼,水雾萦绕,“在意吗。”
一夜无眠,看着窗外大雨冲刷街道。
电脑云村里喜欢的歌曲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停歇。
陈知暖眼睛酸痛,却不敢入睡,怕梦到让她恐惧的事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依旧相信。
手机积水严重,拆不了电池,放到茶缸里。
陈知暖心不在焉的喝了杯牛奶,冷的她牙齿痛,却让她感到一种刺激。
拔出手机卡放在书包里,打开衣柜,拿出一顶黑色帽子戴上,陈知暖出了门。
西街广场两边街道手机店很多,陈知暖进了一家华为专卖店。
“购买手机吗。”漂亮导购微笑询问。
陈知暖点头。
导购引着她往专柜里面看,品牌手机简洁华丽摆放整齐玻璃柜上,赏心悦目。
“有特定的喜好嘛,比如颜色之类的。”
陈知暖念出一个型号,那是之前手机的型号。
“那是青春版手机,在这边。”导购从柜台里拿出手机,陈知暖接过,除了是金色外壳,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能给我换个白色的吗?”陈知暖把手机递回去,她用的是白色的。
导购换了个白色的给她,陈知暖差不多看了下,“就这个了。”
陈知暖走出专卖店,微风细雨,路边行人不多,她慢慢的往家走,路过一家精品店买了一把伞。
雨伞遇水开花,淡雅紫藤萝,与风雨拥抱。
回家的路明明不远她却走了很久,路过夏立家往里面张望安安静静,想起来一家人回乡下了,今晚才回来。
陈知暖离家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两辆黑色奥迪停在她家门口,梁治在她家门前张望。
陈知暖心里不安,她瞪大眼睛往驾驶座看,可惜厚重的玻璃挡着看不清,直觉告诉她这些不速之客目的不单纯。
她不是怕自己会怎么样,她怕里面坐着陈逸飞。
陈知暖心里苦涩,血缘关系。
一个小时,车没走,雨未停,她在雨中撑着伞站了一个小时,好像在告诉她如果她不出现会一直等下去。
挪动步子,脚一软,站麻了。
陈知暖柔着腿肚子,等好些了,就往家走,短短几十步她走的很漫长。
走到门口,仿佛没看到其他人一样,梁治打招呼她也没回,自在的拿出钥匙。
陈知暖在看到那个撑伞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时,手一直在抖,就是没有对准锁孔。
“小暖。”
小暖,回忆里才有的声音跟昨晚那通电话里的一模一样,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出现在她面前。
陈知暖放下手,颤抖着声音开口,“您好,请问您有事吗?”
她仿佛对一个陌生长辈说话,恭敬的用敬语问候。
“小暖,你恨爸爸。”陈逸飞这话说的满是沧桑。
陈知暖承认,“恨。”
陈逸飞惆怅的叹了口气,他对这个女儿亏欠的太多。
“没有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小暖,你要爸爸怎么做才能原谅爸爸,钱够不够用。”陈逸飞只能用金钱补偿。
“您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够用。”陈知暖苦笑,恨是恨,却不得不用他给的钱生活。
“那就好,累了的话就先回去,爸爸下次了看你。”
陈知暖没有回答,开门进去了,反锁好门,快步走向里屋,靠在门背上,眼泪不争气的还是流了下来。
“祁寒。”陈知暖蹲下身子,抱着胳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