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培尔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透过麦克风回荡在礼堂中，他坚毅的神情让无数小姑娘心醉神迷，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石培尔接着说道：“你们都听过我们国家的传说，我们是这样一个民族。天破了，自己炼石自己补。洪水来了，不问先知，自己疏浚挖河来治理！疾病流行，尝尽百草自己治！在东海淹死，就把东海填平！被太阳暴晒，就把太阳射下来。神会倒掉巴别塔，但仓颉造字，鬼哭神嚎。我们从来不靠神，不拜神，不跪神！在这片土地上，神仙没有市场。通过自己的努力，我们可以成为神仙，但如果神仙不听话，我们一样将它们踩个粉碎！”

台下传来热烈的掌声，不少男人都在大声呐喊。

华族从来不靠神仙，我们一向只靠自己！最近不是才刚刚诞生了以虐杀神仙的苏小六么？

“我不是领导人，也不是科学家。坦诚的说，我并不知道下一步，我们如何走下去。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国家的人民是自由的，他们总会想到办法的。改革开放前，我们肚子都填不饱。同样是美国，他们不是说我们国家将自行崩溃么？但是解放了思想之后，用了三十多年，我们就成为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国。同学们啊，有句老话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少年强则国家强，少年智则国家智，说到底，我们国家能不能从如今的困境中走出来，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尤其是要靠大家。”

在一片掌声中，石培尔结束了这个问题的回答。

他投入到苏小六的“反神”运动前，就是做宣传公关的，从组织水军刷帖，到包装网红、炒作话题，再到宣传科学自救会，领导科学军，对于如何鼓励、如何操纵人们的情绪，他轻车熟路，十分擅长。这可能也是为什么联合政府会重新找到他。

但是，石培尔敏锐的注意到，不是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所影响，有几个学生，不仅没有被鼓舞，脸上布满了不屑和鄙视。

糟糕，看来今天遇到劲敌了。

怕什么来什么接下来，主持人选中了了那群人中的一个女孩。她留着干练的短发，有些男生的模样，神色中充满挑衅的意味。

“石培尔将军，你好，我是我院学生会生活部部长，徐嘉欣，我想知道的是，你口口声声说的所谓人性，人类不屈的精神包含不包含苏四的背叛？请问你对苏四的背叛一事是怎么看的。现在很多媒体披露，是您一直在阻挠对苏四的缺席审判。他是给科学军造成最惨重损失的人，而你却袒护他。请问这是真的么？”

石培尔感到领口更紧了，他越来越讨厌身着这种商务装。

他是一名军人，不是企业家，更不是学者。虽然在参加革命前，他的确既是商人也是学者。但革命三年的过往比任何记忆都更深刻，在那样的压力下，他彻底变成了一名军人。

当然，最后帮他完成转变的依然是苏四。

“执行计划，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执行计划！”这是赵慧兰告诉石培尔的。西山清剿作战后，苏四一夜白头，如果不是靠坚强的意志支撑，他的身体可能早就垮了。屠杀自己的战友，枪杀自己的“学生”，被人称作屠夫，甚至不惜用自杀炸弹来行刺。这样的压力，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早已崩溃了。

但苏四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但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了，我们要避免刺激平民们的神经。你知道，我们经常被外国指责为军事独裁政府。你是我们的英雄，是我们的门面，是我们的宣传大使嘛！你穿商务装，既正式又能拉近彼此的距离。明白了么？”身着商务装参加这类访问，也是冯万洲的命令。

学生会干部昂着头，挑了挑眉毛，虽然未必是故意的，但从石培尔的方向看过去，却充满挑战意味。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啊。

石培尔笑了笑，拿起水杯，放在嘴口抿了一下，说道：“嗯，这位同学的问题很犀利嘛，还好现在没有永生诅咒了，否则我都要被你的问题割伤了。”台下传来一阵笑声，石培尔接着说道：“第一个问题嘛，没错，人性中有不那么光明的东西，但是你一定学过马列吧，知道辩证法吧？事物都是矛盾的，给一个事物定性，我们要看事物矛盾的主要方面。在我看来，我始终相信人性中，光明的东西一定多过你所知道的那些黑暗。”石培尔笑了笑，示意回答结束。

但学生会干部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那苏四呢？我听说你是苏四的信徒，苏四的手下，有人说，这是一场阴谋，是为了颠覆原来的国家政权！科学军和神卫军本就是一丘之貉，请问您对此怎么看？”

石培尔有些不快，但这样的场合，他决不能动气。

他求助地看了看主持人，但主持人职业性地微笑着，等待他的回答。

石培尔叹了口气，压了压火气，心中说道：老子古神都不怕，还会怕你个小屁孩。永生时代，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早就一枪崩了你。

气归气，现在毕竟是和平年代，而他毕竟是军政府的人，他是在大学中，不是在战场上。

我那么拼命，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学生有机会在这样的场合随意发文么？石培尔再一次提醒自己，然后笑着说：“关于这个阴谋论嘛，我觉得不值一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不会被你这么逼问了，不是么？这些问题，也许你可以去问问当局哦。”石培尔这一招软硬兼施。

这样的非正式场合，学生当然可以放肆。但是正式场合，他们都乖巧的很呢。

学生还想接着问下去，却被主持人示意坐下，另一名同学得到了机会。

这次是个男生，依然是学生会的干部，穿着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十分自信。

“我叫杨军虎，是我校学生会主席，我想问的问题是，苏小六真的杀死了小恶魔么？”

石培尔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有回答的价值么？

“当然。”

“那他既然有杀死小恶魔的能力，那么早干嘛去了呢？为什么不直接向神王挑战呢？”

这个白痴！石培尔真的动怒了。

“在有关神都攻防战的记录中，我们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军虎回过身，扬起手上的本子，对着身后的学生。他的样子不像是提问，更像是对在场的学生发表演讲：“数十万人失去了生命。单单是最后小恶魔的屠杀，就有数万人死掉。那时，苏小六在哪？军队失败了，赵灵儿母女失败了，人们如同待宰羔羊，这时苏小六才出手。我想知道，苏小六之前为什么不进攻？不动手？可以看到他应该有这个实力吧？”

“那是因为之前的牺牲，包括法拉第的进攻消耗了小恶魔的实力。”

“也就是说，是之前的牺牲，消耗了小恶魔，而苏小六最后才得手喽？”学生直接打断了石培尔的话，说道：“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是其他人的生命消耗，才让苏小六有机会得逞？”

石培尔想说话，但学生却以他辩论赛的丰富经验和专业不给他机会，接着说道：“在数十万的牺牲下，苏小六成了英雄。但按照他的能力，他的牺牲敌得过数十万人命，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早点动手，而非要牺牲数十万人的生命才肯出手呢！数十万人的生命才成就了他的英雄之名！”

台下有的学生在起哄，有的学生则盯着石培尔，等待他的解释。

石培尔愤怒了！

他知道现在社会上有大量的人在炒作这类话题，个个都抱着诛心的态度，设计各种阴谋论，抹黑、怀疑永生之战。而苏小六等人首当其冲。

但还没有人敢当面对他说这样的话。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