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得知兄弟张顺惨死,晕了过去,被众人救醒,宋江让扶进房里调治休息,又让裴宣、蒋敬写录众将功劳,辰巳时分都在营前聚集。花荣射死王仁催,秦明狼牙棒打死凤仪,李俊生擒吴值,扈三娘生擒张道原,鲁智深铲死薛斗南,武松戒刀砍死冷恭,解珍、解宝杀死崔彧,只跑了邓元觉、文柏、石宝、王绩、晁中、温克让六人。宋江出榜安民,犒赏三军,把吴值、张道原斩首示众,宋军众将都到城里歇下。
忽然有人报说:“阮小七从江里上岸,入城来了。”宋江让进帐说话,阮小七将经过讲了一遍,原来阮小七和张横带着水手,在海边找到船只行到海盐等处,想进入钱塘江,不想风水不顺,打出大洋里去,急使回来,又被风打破了船,众人落水,水手四散逃生去了,阮小七游到海口,进了赭山门,才游回来。
阮小七又说:“昨夜看见城中起火,又听连珠炮响,想来是哥哥已打破杭州,所以从江里上岸,不知张横上没上岸?”宋江把张横的事说给了阮小七,又让他和自己的两个哥哥相见了,还像以前管领水军船只。
宋江传令先调水军头领去江里收拾船只,等待征进睦州。想起张顺显灵魂斩方天定,就命人去涌金门外靠西湖边建立庙宇,题名“金华太保。”宋江在方天定的行宫里想到南征以来阵亡许多兄弟,心中凄凄凉凉,就去净慈寺修设水陆道场七天七夜,超度众将,各设灵位享祭。宋江又把方天定行宫里的金银宝贝都分赏兵卒将校。
王禀、宋江已经收复杭州,便请曾孝蕴上任杭州知州,此时杭州克复,军士多杀人,曾孝蕴下令胁从者可以自首,不可乱杀无辜,军士才得以约束。朝廷论功,加封曾孝蕴为显谟阁直学士,又加封龙图阁学士。后来曾孝蕴活到六十五岁,死后赠通议大夫。
王禀克复杭州,童贯也引兵至吴,看见百姓还受花石纲之扰,众人都说:“妖贼不能急平,全是因为花石纲。”童贯即刻命董耘作手诏,罢免应奉局和花木进奉,吴民大悦。
三月初,杭州百姓都已安宁,宋江设宴与众兄弟庆贺,然后与吴用商议征进睦州,正在此时反军卷土重来,要夺回杭州。宋江等人听说反军前来复仇夺城,便领军马在南城外布防,辰时,各营将士都在吃饭,邓元觉、文柏、石宝带领的反军突至,宋江赶紧擂鼓聚将,众将整军以待。
两军杭州城下对圆,宋军马麟、燕顺出战,方军石宝来斗。片刻石宝一刀砍死马麟,流星锤打死燕顺。关胜气急,使一口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战石宝,石宝使一口七十二斤裂天劈风刀相迎,都是长重武器。二将已经有过照面直接打到了一起,刀口相碰火星乱蹦,关胜穿绿袍,石宝穿红袍,两个在阵前打了个难解难分,两边鼓声不断。
石宝对关胜骂道:“长髯贼,可与汝兄弟同下黄泉!”关胜回道:“逆贼,亦吾之所言!”关胜打着想道:“此人英勇力敌不易取胜,只有拖刀计才能成功。”关胜想过虚晃一刀,拨马回跑,石宝以为关胜技穷,不敢再打,所以放马追来,两人马头碰马尾,关胜回马一刀,关胜这刀使了全力,从上往下单手挥出,石宝赶紧用刀竿去挡,刚刚接的住,震的石宝在马上一晃,石宝惊出一身冷汗,拨马就跑,关胜想要去追,宋军一人飞马喊道:“关将军且住,看我对付他。”关胜提马站住,一看是混世魔王樊瑞,樊瑞手使一口混世魔王宝剑,也会使一个流星锤,带在身边,去追石宝。
石宝知道有人来追,故计重施,又打出链子流星锤来,樊瑞此时也朝石宝打出流星锤,两锤相撞,星火四射,石宝见樊瑞也会使锤,心中惊慌,想跑回本阵,不想关胜马快早已拦住去路,石宝正回头看樊瑞,等到转过脸来,关胜的青龙偃月刀已到,将石宝在马上拦腰一刀砍断,石宝半截身子掉在了地上,那匹马带着石宝的双腿跑了。王绩、晁中、温克让三人想接应石宝回阵,却迟了半步,眼见石宝已死,三人就来战关胜,樊瑞跑来一锤打在温克让脸上,温克让落马,无一时关胜刀劈了晁中,王绩一见不好想跑,却被宋军阵上花荣一箭射死。
邓元觉、文柏一看转眼死了四将,要带兵杀来,樊瑞弃马仗剑,作起道法,将剑朝方军一挥,顷刻间狂风卷向邓元觉大军,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鲁智深、武松首先带着两千步兵杀去,项充、李衮随后也带着两千步兵而来,邓元觉、文柏大败而逃,南军士卒死伤无数。
宋江得胜收回马麟、燕顺尸体,大哭一场。大军在杭州休整一日,将要进军睦州,此时杭州因腐尸堆积如山,虽已烧化,却也瘟疫横行,宋军中也病倒了六位将佐:穆弘、张横、杨林、孔明、朱贵、白胜。这六人患病没有痊愈,不能随军征讨,宋江调拨穆春、朱富看视病人,一共八人寄留杭州。
没过几天,方腊就已经知道杭州失守,大太子南安王方天定被梁山军所杀,又战死了元帅石宝、镇国将军厉天闰、护国将军司行方和二十四鬼偏将。方腊心中悲痛不已,又听说宋江来取睦州,就派丞相祖士远、参政沈寿、佥书桓逸、元帅谭高等人协同霍成富、陈十四共同守御睦州。国师邓元觉和将军文柏也败回到睦州,守住寿昌县。方腊从处州退回帮源洞皇宫,还觉不放心,又调包道乙、仇道人和夏侯成去增援睦州。与此同时,卢俊义也带军打破歙州,战死了焦挺、陶宗旺、段景住,进军衢州。朝廷又派张思正、姚平仲、郭仲荀等数路兵马南下镇压方腊叛乱。
宋江进军睦州来到寿昌县外安营扎寨,忽然有军士来报说有一员女将引两千人马来投,宋江叫请入帐中说话,不一会那女将被军卒引进帐来,宋江叫人看坐,然后问道:“如今兵荒马乱,两军厮杀,不知姑娘来找宋某所为何事?”那女将说:“我非旁人,乃是寿昌知县秋仪之女秋海棠,职任寿昌防御总兵,去岁我父女死守寿昌县城,奈何兵寡,不敌贼人,只好退出寿昌,隐居山中,盼望朝廷出兵征剿,我父女暗中招揽兵士,欲图日后与朝廷合力除贼复仇,今日听说宋先锋到此,所以带兵来会,指望军前效力,以赎失城之罪。”
宋江大喜说:“原来是巾帼英雄,宋江失敬,你今日前来投军,父母又在何处?”秋海棠说:“父母不会带兵打仗,依旧在山中等候消息。”吴用一旁说道:“军前效命却是生死之事,只是不知姑娘武艺如何?”秋海棠说:“我早听说梁山好汉个个了得,但不知哪个愿意和小女一比?”只看李逵跳起来喊道:“你一个女子,有何能为?铁牛让你两只手你也赢不了!”这李逵天不怕、地不怕,却是个浑人,不知秋海棠的厉害,说出这等大话。
秋海棠怕火不够,又用言语来激李逵说:“你这个黑汉,虽然声比牛大,恐怕没什么本事!”李逵一听瞪着眼睛上前来抓秋海棠,秋海棠闪身一把抓住李逵的牛皮板带,一个转身把李逵扔出帐外去了,帐里众人大笑。这一扔有个名叫“摔笨熊。”铁牛从外面爬起来跑进帐,还想比试。宋江说:“好了,铁牛休要胡闹,你巡营去吧!”李逵哈哈大笑说:“好手段,摔得铁牛好苦,与我那小乙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完就出门巡营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江就将这事暗暗记在了心头。吴用又说:“姑娘武艺如此了得,在下正有一事相求。”秋海棠说:“愿听其言。”吴用说道:“………………如此这般寿昌即破!”秋海棠听完领令而去。
秋海棠领兵来到寿昌县前,指关大骂。城上兵士一看是个漂亮的女将,就用言语挑逗,秋海棠拽出弓箭把城上军士射中,军士翻着筋斗掉下城来,国师邓元觉一听和文柏赶紧来看,“恶头陀”文柏说道:“只听说宋江军中有三个女将,扈三娘我们见过,还有两个不曾见到,也不知这个是也不是?”
邓元觉向城下问道:“你这婆娘是谁?敢来送死!”秋海棠骂道:“贼秃驴,让你看我的神箭。”秋海棠又一箭去射邓元觉,被邓元觉躲过。邓元觉、文柏再也忍不住怒火,拿了武器跑下城来,出关列阵,邓元觉步战跑出,来打秋海棠的马,秋海棠拨马回跑,邓元觉直追过去,文柏喊道:“不要中计!”邓元觉翻然悔悟,想要退回,左右撞出两个和尚,邓元觉一看正是鲁智深、武松,二僧围住邓元觉拼杀,文柏见了口里叫苦,也来助战敌住鲁智深,两条铁铲,四口戒刀,四人本事相差无几,一时难分输赢。
四人正在城下厮杀,却听城门闹嚷,邓元觉回头一看拖了禅杖就跑,原来是吴用让李逵、樊瑞、蔡福、蔡庆看见邓元觉、文柏和鲁智深、武松打起来就去抢城门,此时城门还大开着,李逵提着一双“劈天砍地鬼王斧”直杀进了南兵当中,所以城门口哭爹喊娘叫声连连,“宝光如来”邓元觉一看城门被夺,再打下去毫无意义,只好拖着百斤铁禅杖就跑,文柏一看也随邓元觉跑去,二人没跑出十丈,迎面碰到“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二人是有名的飞刀标枪手,二人发声喊扔出飞刀、标枪,邓元觉、文柏武艺再高也浑身多了几十个窟窿,插满飞刀、标枪,死于非命。
正是:
信佛心意不虔诚,怎把如来纹背上?
今日报应显分明,不上西天下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