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提大军前来,见邓元觉、文柏已死,李逵等人夺下城门,便指挥大军冲进城里,宋江下令降者免死,守城反军全部归降。宋江大军在城中安顿已毕,又出榜安抚百姓,重赏秋海棠、鲁智深、武松、李逵、樊瑞、蔡福、蔡庆几人。又遣鲁智深、武松、解珍、解宝、王英、扈三娘打破桐庐县。宋江要进军征讨乌龙岭,让秋海棠将父母接进寿昌县,海棠父亲秋仪仍然出任寿昌知县,保境安民。
第二日,宋江先让水军先行由富春江取乌龙岭关隘,打过乌龙岭就可进取睦州,这富春江流经建德、桐庐、富阳三县,江面宽阔,两岸相隔有两里多远。
阮小二、阮小五、童威、童猛四人带着一千水军,分到一百只船上,直到乌龙岭边,那乌龙岭是方腊的水寨,寨里有五百船只、五千水军,有四个水军总管看守,名号“浙江四龙。”哪四龙:
“玉爪龙”成贵,任都总管之职;“锦鳞龙”翟源,任副总管之职;“冲波龙”乔正,任左副管之职;“戏珠龙”谢福,任右副管之职。
副将有“赛马超”白钦、“病秦琼”景德、“金蟾蜍”吴升、“铁泥鳅”蒋印、“鸭嘴鲶”卫亨、“食人鱼”弭德同守乌龙岭。
这四个总管原是钱塘江里艄公,投奔方腊受三品职事。当天阮小二几人驾着船只从急流下水,方军四龙总管已经得知,准备下大松杉木穿成的五十连火排,排上堆满柴草,里面藏着硫磺、焰硝引火之物,拢在上游滩头。
阮小二四人只顾带人向上摇船,四龙总管看见各架一只快船,顺水而来,阮小二看见急忙让水手放箭,那四只船却退了回去。阮小二叫趁势赶上去,方军的四只快船来到浅滩,四个总管跳到岸上,船上的水手也都跑了,阮小二看见水寨船多不敢上去,正在迟疑,乌龙岭上把旗一摆,鼓声大震,将火排点着,顺流而下直冲阮小二的百船,火排后面都是方军大船,喊声不断,都是长枪、挠钩,随着火排而来。
童威、童猛兄弟看见吓的把船摇到岸边,弃船爬山,寻路回去了。阮小二和阮小五还在船上迎敌,火排撞来烧着了阮小二的船,阮小二急忙跳到水里,哪知方军大船赶到用挠钩拖住了阮小二,阮小二心慌,拔出玄铁霸王刀砍断挠钩,想要脱身,却被方军一齐朝水里投出长矛,扎死在水中。阮小五想要下水救哥哥时,火排上火炮齐发,一炮打中阮小五头盔,透顶打成肉泥,可怜阮氏三兄弟只剩阮小七一人。
智取生辰七星聚,水泊征战驰烈名。
刘唐负勇先丧身,再战乌龙亡两雄。
李俊和阮小七都在后船,看到前船失利,南军顺江杀来,急忙船尾当船头,顺水放下桐庐县来,浙江四龙追杀一阵收军回乌龙岭去了。
宋江把军马驻扎在桐庐县,听说阮小二、阮小五攻打乌龙岭失利败死,在帐中哭的死去活来,寝食俱废。吴用和众将苦劝,还是不行,阮小七挂孝已了来劝宋江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哥哥为国家大事而死,也强过死在梁山泊,埋没了姓名,先锋不用烦恼,要以国家大事为重。”
宋江听了阮小七这么说,心中稍慰。次日重整军马欲要进兵。吴用说道:“兄长不可性急,再想良策过岭不晚。”解珍、解宝在一旁说道:“我们兄弟两个本就是猎户出身,爬山越岭惯了,我们俩爬上岭去,放起一把大火,贼人看到肯定惊慌无措,弃了乌龙岭而跑。”
吴用说:“计策虽好,可是山石嶙峋,如果有失,性命难保。”解珍说:“我们兄弟自从登州越狱上了梁山,托哥哥洪福,做了多年好汉,又受了国家诰命,穿了锦袄,今日为了朝廷,报答仁兄,即便粉身碎骨,也不为多。”宋江说:“兄弟怎么说这样不吉的话!只愿早早立下功劳回京,朝廷一定不负我们,你兄弟只顾尽心竭力为国家出力,将来加官进爵,也算对得起祖宗。”解珍、解宝听了宋江这样说,更是欣慰。解珍穿了虎皮套袄,解宝穿了狼皮套袄,兄弟俩各自在后腰上插一把快刀,提一钢叉。
解氏兄弟辞别宋江等人,上了小路直奔乌龙岭而去,正是一更天气,虽然三月,可也格外寒冷,等来到岭下时已经二更。二人听到岭上更鼓分明,两人不敢从大路走,将钢叉拴在身后,徒手攀岩往岭上爬,月光明朗,照如白昼。这岭是悬崖峭壁,高有百丈,十分陡险,兄弟两人爬了二分之一,看见岭上灯光闪烁,二人听时,更鼓已打四更。解珍对解宝说:“眼见就要天明,我们得快点上去,不要耽误了时间。”二人继续攀爬,手脚都不闲着,把身后的钢叉刮得悬崖上的竹藤乱响,岭上的人早都看见了。
解珍正向上爬着,上面喧哗声起,抛下挠钩,一挠钩勾住解珍的老虎头,解珍急忙去拔快刀,岭上的人已经把他提起,离了峭壁,解珍心慌在身后拿起钢叉向上抛去,哪知锦鳞龙翟源正在向下看着,不想钢叉飞上刺透胸膛,翻身掉下岭去了,岭上众人大惊,往上来提解珍,解珍怕被擒受辱,用快刀砍断挠钩绳索,从半空里掉了下去,下面都是狼牙乱石,可怜解珍摔的粉身碎骨。
解宝哭着大喊一声:“哥哥!”也抓住钢叉向上抛去,上面冲波龙乔正看见翟源掉了下去,吓的两腿发软愣在那里,却被解宝钢叉射中,也落得坠岭而死。解宝见钢叉射落一人,正想退下峭壁,上边早投下竹签、石块、弩箭、标枪,可怜解宝也未能幸免于难,兄弟两个临死也拽了两个垫背的。两头蛇变成无头蛇,双尾蝎变做秃尾蝎。
阮氏战亡血未干,苍天又收两英魂。
梁山个个称豪杰,南国凋零陨星辰。
天明,岭上命人下来将翟源、乔正尸身取回安葬,把解珍、解宝尸首吊在岭上风干。探子听得备细报与宋江知道,宋江听了又死了解珍、解宝,哭昏了几次。
宋江心情稍有平复,就下令让关胜、花荣点兵取乌龙岭关隘,给四个兄弟报仇雪恨,抢回解珍、解宝尸首。吴用苦劝,宋江只是不听,亲自带领两万大军,关胜、花荣、吕方、郭盛四将跟随,连夜进兵,到乌龙岭已经二更。军士来报说:“前面风化两个人,应该是解氏兄弟尸首。”宋江催马亲自来看,两棵树上用竹竿挑起两个尸首,树上刮去一片皮,写着两行大字,乌云遮月,看不清楚,宋江让点火把来看,上面写着:“宋江死于此处!”宋江大怒让人去抢尸首,突然四下火光冲天,金鼓乱鸣,层层军马围住,岭上将乱箭射来,江里的方腊水军也都上岸,宋江见到口中叫苦,急令退军。
左右两路人马杀来截住宋江,左面成贵,右面谢福,关胜马快刀急直去杀成贵,二人打了没几个回合,喊杀声又起,却是南军四个水军副将吴升、蒋印、卫亨、弭德一齐领兵登岸。白钦、景德也从岭上杀下来。
花荣使条“雪山飞龙银枪”来和白钦、景德交战,白钦使枪,景德使锏来迎,十个回合之后,花荣佯败回马就跑,二人来追,花荣急射连珠箭,白钦、景德落马,吕方、郭盛赶到,两枝戟砍死白、景二人。
宋江正在忙忙无路时,南军后队却乱了,四处乱窜,原来是李逵和项充、李衮领军三千从成贵马军后面杀来,谢福想要来救,鲁智深、武松突然带两千步军赶来,禅杖、戒刀横冲直撞,杀的血肉横飞,后面是秦明、李应、朱仝、王英、扈三娘、樊瑞等人各带马军、步军杀来,舍死忘生杀散南军救出宋江,收兵回了桐庐县,成贵也带兵回了乌龙岭。
宋江在营中谢过众将,吴用说:“兄长此去,吴用不敢苟同,恐怕有所损失,就让众将领兵相救,谢天谢地,总算平安而回。”宋江再次谢过,清点人马时蔡福被军马冲倒,重伤不治而死,宋江大哭着说:“当初如果没有蔡家兄弟留得卢员外性命,哪有今日的梁山人马为国效力!”蔡庆为兄挂孝,哭声不止。
宋江在桐庐县厉兵秣马欲再取乌龙岭不表,且说另一路兵马由宣抚司都统刘延庆率领,以大将王渊为先锋攻打杭州各县,刘延庆又遣三子刘光世自领一军征讨婺州。因王禀、宋江攻取杭州后,杭州诸县并未荡平,所以另有官军平讨。
王渊字几道,本是熙州人,后徙居环州,善于弓马骑射,刘延庆征西夏国时,王渊屡次出战有功,惯使一口“九耳八环刀。”骑一匹青紫马。有勇有谋。
此次王渊随刘延庆征讨方腊,领兵两万攻克杭州富阳、余杭两县,兵锋直指钱塘县。钱塘县有方腊六将把守,名号“苏杭六虎。”哪六虎:
“上山虎”国淼、“下山虎”云飞、“剑齿虎”厍繁、“斑斓虎”刘牧、“出洞虎”阚密、“龙须虎”冉开。
这六人以前分别在其它州县驻守,后来宋军屡次夺城,这六人就阴差阳错的聚集在了钱塘县。
王渊带兵来到钱塘城下,扎下军营,在帐中与众将商议如何取城。王渊说:“贼将据守钱塘,极为猖狂,如何才能收复钱塘县,列位将军各抒己见,不必拘礼。”话语刚落,帐下一人起身,向前一步,抱拳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末将愿生擒贼匪献于帐下。”王渊一看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