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皇后拉着丈夫来到外殿,轻声劝道:“陛下,他们兄弟俩这是让您做圣断,做手术母后还有一半生存的机会,不做就只有死路一条。还望陛下早做圣断。”
苻坚长叹了一声:“皇后,朕现在心神大乱,真不知如何是好。”
“臣妾何尝不是?母后还是臣妾的姑母,是臣妾最亲的亲人。不过臣妾想母后既是我大秦皇太后,母仪天下,必得神明陛佑,料想会平安无事。”
苻坚想了想,说:“皇后所言极是,就依皇后吧。”
“陛下英明。”
寝宫里,栎阳公主苻萱打量着叔夏,问:“桓叔夏,你多大了?真的会治病?我一直以为名医都是老头子呢。”
“回禀公主,草民今年二十二岁,跟随师兄行医好几年了。”
苻萱扬了扬眉毛:“哼,原来你只比我大三岁,我倒要看看你医术如何,如果治不好我母后,我让皇兄砍你们的头。”
叔夏皱了皱眉,扫了她一眼。
王猛一直没说话,目光在叔夏和栎阳公主之间来回巡视。
十岁的太子苻宏开口了:“小姑姑,别吓唬他们了。”
苻萱眼睛一瞪:“谁吓唬他们?我说的是真的,全国各地的名医一共来了七个,每一个都是废物,留他们何用?”
外面传来皇后的声音:“栎阳。”
苟皇后和皇上走了进来。
苻萱跑了过去,挽着皇后胳膊说:“嫂子,我好想母后快点醒过来。”
皇后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母后福泽深厚,必然平安无事。”
苻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许神医和叔夏:“你们起来吧,赶紧给朕的母后诊治。”
许神医说:“谢陛下。”
他和师弟这才站起身,听到苻坚又说道:“如果治好了太后,朕赏你们黄金千两,另外加官太医令。如果治不好,哼——”他冷笑了一声没说下去。
许神医和叔夏心一沉,彼此对望了一眼。
苻萱说道:“如果治不好,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治不好病就要被砍头,这胡人皇上和公主真够野蛮的。叔夏忍不住又扫了栎阳公主一眼。
苻萱敏感地察觉到了,怒道:“你居然敢瞪我,不想活了吗?”
王猛开口了:“臣恭请皇上皇后公主在西殿等候,太后娘娘的病情要紧,请尽快让许大夫诊治。”
苻坚点点头,带着妻儿走了出去。
苻萱狠狠瞪了叔夏一眼,跟着兄嫂出去了。
许神医说:“师弟,你立即配制麻沸散,然后给太后娘娘服下。”
叔夏连声答应,提笔写一个药方:曼陀罗花一升,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各四钱,炒南星一钱。
他把药方递给宫女:“请速速按药方抓药。”
宫女答应着跑了出去。叔夏亲自在院子里升起火炉,准备熬药。
宫女跑进西殿,苻坚带着皇后等人坐在殿内,王猛侧立一旁。
宫女进来跪下,把药方呈上:“启禀陛下,这是桓大夫开的药方,让我们速速抓药,他要按此药方配制‘麻沸散’。”
苻坚惊讶地接过药方,问:“麻沸散是什么?”
宫女答道:“回陛下,桓大夫没说,奴婢也不知道。”
一旁的王猛答道:“陛下,‘麻沸散’乃汉代名医华佗发明的一种麻醉药,配以热酒给病人服下,一会儿功夫病人就如同醉死一样,毫无知觉,这时医生就可以开刀切除患处,取出结积物。”
苻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皇后说:“陛下,据说华陀死后,麻醉散的药方就失传了,没想到许大夫和他师弟连‘麻醉散’都会配制,确实是精通医术,母后病情危急,还是让他们快快配药施救吧。”
“皇后所言极是。”苻坚把药方扔给宫女:“快去按药方抓药。”
宫女答应着退了出去。
院子里,叔夏正在火炉前熬药配制‘麻沸散’。栎阳公主走了过来。他假装没看见,只低头煎药。
栎阳公主怒道:“桓叔夏,你眼瞎了吗?没看见本公主吗?为何还不下跪行礼?”
叔夏心中恨恨地骂了她一句:“泼妇,你才眼瞎呢。”但表面上不得不跪下行礼:“参见公主,草民刚才只一心煎药,未曾看见公主,请公主恕罪。”
苻萱冷笑道:“哼,你眼神不好使,医术肯定也很差,只配给你师兄打下手罢了。”
叔夏又急又气,焦急地看了一眼殿内,说道:“公主殿下,您母后病情危急,急需服药施救,所以请让我尽快煎药,好吗?”
栎阳公主竖起了眉毛:“你,你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栎阳。”
苻萱回过头。
皇后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母后病情要紧,我们去侧殿等候吧。”
苻萱不情愿地跟着皇后走了。
这个野蛮公主终于滚了,叔夏长长松了一口气,站起身继续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