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过头。叔夏扑嗵一声跪了下来:“陛下,请不要锯断阳平王殿下的腿,不锯腿,叔夏一样可以保全阳平王的性命。”
苻坚高举的佩剑缓缓放下,盯着他问:“连你师兄许太医都说如果不锯腿,毒气就会蔓延到心脏而死,你的医术难道比你师兄还高明吗?”
叔夏答道:“陛下容禀,叔夏医术虽然不及师兄,但阳平王殿下自幼习武,武功高超,素有‘百人敌’之称,他身体素质远高于常人,从昨天到今天,他中毒后却没有蔓延到心脏,足以说明了这一点。加上我与师兄一直给他内服和外用各种解毒药物,配以针石治疗,已经有效遏止了毒气扩散。所以叔夏愿意以性命担保,即使到了明天,阳平王殿下仍然生命无忧。”
栎阳公主听得连连点头:“说得好,太好了。桓太医,你才是真正的神医,我以前误会你了。”
皇后开口道:“陛下,妾身以为桓太医说得有理。”
赵整也说:“陛下,臣也赞同桓太医的看法。”
苻坚犹豫起来。
杜太医开口了:“桓太医,刚才我们已经为陛下验证了,阳平王这条左腿已经废了。”
叔夏转头怒视着他,问:“你是如何验证的?”
杜太医被他目光吓得不敢再说。
另一太医徐太医说:“我们用刀在殿下左腿上割了一条口子,殿下毫无反应。”
叔夏冷笑道:“那我也来验证一下。陛下请看。”说完他起身走到床前,取出一根针灸用的长针,对准苻融左腿一穴位慢慢刺了进去。众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当针刺到一半时,苻融身子突然颤动了一下。
苻萱惊喜地叫了起来;“皇兄,你看六哥身子在颤抖。”
苻坚面带喜色:“是,我看到了。”
叔夏抽出针,又在苻融左腿另一穴位慢慢刺了进去。这次整个针都刺入时,苻融上半身剧烈抖动起来。
栎阳喜极而泣:“桓太医,我六哥这是要醒了吗?”
叔夏摇摇头,缓缓抽出针,一面说:“王爷虽然仍晕迷不醒,但说明他的左腿仍然有知觉,如果有解药,他左腿功能仍是完好的。所谓废腿完全是胡说。”
一席话说得二个太医面红耳赤,扑嗵跪了下来。
栎阳公主忽地站起身,怒斥道:“你们两个庸医,差点害得我六哥锯断了左腿,你们是怎么混进太医院的?庸才,废物,马上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臣告退。”两人吓得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房间里一片沉默。
苻坚打量着叔夏说:“桓叔夏,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想不到你年纪虽轻,医术如此高超,竟然比你师兄还要高明。”
叔夏跪下奏道:“回陛下,叔夏医术远远不及师兄,只是师兄一心想保住阳平王殿下性命而不敢冒险。我这样的方法其实担着极大的风险,所以必须尽快找到解药。如果没有解药,锯腿确实是唯一能保全殿下性命的方法。”
苻坚脸色又沉重起来,他问:“这么说如果找不到解药,你这个方法也维持不了几天。”
叔夏答道:“是这样的。希望明天就能找到解药。”
赵整轻声说:“陛下,丞相不是去找解药了吗,也许今晚就有结果了呢。”
苻坚叹息着站起身:“但愿如此。“他看着叔夏说,“桓叔夏,朕的六弟今晚就交给你了,你务必保证他生命安全。如果他明天毒气攻心而死,朕唯你是问。”
叔夏道:“遵旨。”
苻坚带着皇后一行人离去。
许神医道:“恭送陛下,娘娘,公主殿下。”
栎阳公主走在最后,等皇兄一行人出了房间,她站住了,犹豫着回过头。她没有勇气抬头,眼睛盯着地面说:“桓叔夏,以前我不应该总威胁要砍你的脑袋,更不应该鞭打你,我,我愿意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好吗?”
这句话一出口,许神医张大了嘴,连叔夏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栎阳公主竟然向自己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