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反叛，是自行离开。叔夏如果离开，只会带走自己的昆仑军，不会带走秦国一兵一卒。”叔夏解释说。

苻融思索片刻：“桓叔夏，前二个条件我都可以代皇兄答应你，但最后一个条件我必须要请示皇兄。”

“好。我会耐心等待。”

苻融问：“你这里有纸笔吗？我要给皇兄写一封亲笔信。”

叔夏点点头，来到书案前取出纸笔递给苻融。苻融坐下后写了起来。

小儿子苻融走后，苟太后就一直心神不宁，除了记挂儿子，她还一直担心自己的表哥——李威老将军。

自从长安解围后，李威旧伤复发，一下子病倒了，而且病情越来越严重。苟太后心急如焚，这天她悄悄召来了徐太医，自从许真被处死、桓叔夏叛逃，高院使病故，太医院就属徐太医医术最精了。

她低声问：“徐太医，李老将军的病情怎么样了？”

徐太医也低声答道：“回禀太后，实不盯瞒，李老将军患痈疮多年，已成绝症，臣昨天奉您的懿旨和杜太医等几位名医一起给老将军会诊，老将军最多只能活半年了。”

“什么？”苟太后脸色惨白，身体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二个宫女慌忙扶住她：“娘娘。”

得知母后病危的消息，正在张夫人宫中的苻坚带着宠妃张夫人急急赶来。

徐太医和杜太医正为苟太后切脉。皇后和太子、栎阳公主守在床前。

苻坚皱紧眉头问宫女：“皇太后怎么会突然晕倒？”

秋儿低声答道：“回陛下，太后听太医说李威大人只能活半年了，着急之下就昏倒了。”

苻坚脸色微变，看着皇后忍不住说：“这么多年了，母后还是——。”

皇后低声道：“陛下，李老将军毕竟是母后的表兄，骨肉至亲，人之常情。何况李威此次不顾年迈体弱，亲自出城杀敌，这才导致旧伤复发，病重垂危。”

苻坚长叹了一声。

徐太医和杜太医惶惶不安跪倒在地。

徐太医奏道：“陛下，皇太后胸腔淤血难以排出。要想医治，只有做手术打开胸腔排出淤血，但太后毕竟年事已高，这样长时间的大手术，风险极大，臣等不敢做。”

苻坚怒道：“许真已死，桓叔夏叛逃，高院使病故，太医院就属你们俩医术最精了，你们既是名医，这点风险也不敢承担吗？你们马上做手术救皇太后。”

二位太医磕头如蒜，杜太医道：“皇上，皇上，臣等不敢。万一太后娘娘手术过程中永远离开人世，臣等担当不起啊。”

徐太医道：“禀陛下，许真在世时号称‘外科第一圣手’，他最擅长的就是外科手术，他的一身医术都传给了他唯一的师弟——桓太医。而且桓太医曾是皇宫首席御医，最熟悉皇太后病情，要救太后娘娘，恐怕只有桓太医才行。”

苻坚心烦意乱，挥了挥手，二位太医连忙跪着退了出去

苻坚低声问赵整：“阳平王还没回来吗？”

赵整答道：“还没有。”

这时候一个宦官带着阳平王的一名亲信走了进来。

亲信跪倒在地，递上一封信：“陛下，阳平王让属下先回来，把此信转呈陛下。”

苻坚接过信。

栎阳公主急切地问：“我六哥为什么还没回来？难道桓叔夏不肯归顺我大秦吗？”

随从答道：“回公主，桓叔夏提了三个条件才肯归顺，阳平王不敢做主，让臣先回来请示陛下。”

皇后忍不住问：“哪三个条件？”

这时苻坚看罢信，气得重重摔在地上：“岂有此理？他根本不是真心归顺。”

栎阳公主赶紧捡起信，与皇后一起观看。看罢之后二人都沉默了。

苻坚怒道：“桓叔夏提的前二个条件倒还罢了，朕可以答应，但第三个条件绝对不行。他把我秦国当什么了？想归顺就归顺，想离开就离开，他这是要置朕于何地？”

众人都不敢说话。

苻萱垂头丧气地来到母后床边，望着母后没有血色的脸，忍不住流下泪来。

苻萱哽咽着：“母后，别离开萱儿，求你别离开萱儿。”

皇后也落泪了，忍不住哀求丈夫：“陛下，可不可以先答应桓叔夏？让他先回来给母后看病，以后的事从长计议。”

苻宏跪了下来，哭道：“父皇，请您先招桓叔夏回来给皇祖母看病吧。”

苻坚仍不语。

赵整说道：“皇后娘娘言之有理，暂且先答应他。老奴觉得，桓叔夏虽然桀骜不训，但他对阳平王一向十分敬重，只要他在阳平王账下听命，是不会背叛我大秦的。”

苻坚仍然犹豫不决。

一直不敢轻易开口的张夫人走到苻坚面前，跪下磕头：“陛下，臣妾赞同皇后娘娘的话，百善之中孝为先，皇太后病情危急，请陛下早做明断。”

苻坚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扭头吩咐阳平王的亲信：“你回去告诉阳平王，桓叔夏的三个条件朕答应了。让阳平王先带桓叔夏快马返回长安，给皇太后看病。”

亲信连声说道：“遵旨。臣马上就动身。”

昆仑军驻地大营外，叔夏和杜枫等人边走边聊。

杜枫笑道：“掌门人，您提的那三个条件真是太好了，正是弟兄们想说的条件。”

刘百万也笑了：“是啊，尤其是第三个条件，等借朝庭讨伐之名杀了北海王苻重，我们想走就走，谁也拦不了我们。”

何洛沉吟着：“我觉得皇上和阳平王都不会答应第三个条件。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我们也无法利用朝庭之力讨伐北海王了。其实第三个条件我们不提也行，等杀完北海王，我们自己偷偷离开就是。”

叔夏说：“阳平王毕竟一直以诚待我，我不想骗他。日后有一天离开时，希望他能接受。”

何洛笑了：“阳平王要是皇上就好了，那样我们昆仑军就真心归顺大秦。”

刘百万笑道：“哈哈哈，阳平王要是真有这个心思，我们就拥戴他做皇帝。”

叔夏也笑了，嘴上却说：“不许胡说，阳平王是一代贤王，岂会做出这样的事。”

众人都哈哈大笑。

这时候一个弟子跑了过来，躬身行礼：“掌门，阳平王请您过去。”

杜枫说：“看来天王给他回信了，估计十有八九不会答应。”

刘百万道：“如果苻坚苻融兄弟拒绝了我们，掌门，我们怎么办？”

叔夏低声道：“那我们就先按兵不动，等阳平王率领秦军出发后，我们化妆成老百姓一路尾随到幽州。等到阳平王的平叛大军与北海王的幽州军杀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时，我们乘机杀出，给北海王最后致命一击。”

众人精神一震，齐声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