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夏清风咳个不停,喉咙火辣辣的疼。
游姜遂叫小二添水,夏清风喝了半碗,呛咳才消减,拿手背拭着嘴唇:”你喝的这么尽兴,以为味道多好,谁知又辣又呛。”说着,翻起白眼来。
“你初次喝就拔脖子猛灌,不呛才怪,慢饮差不多。”游姜示范性的喝了两口,不料也呛的脸红脖子粗,惹得夏清风幸灾乐祸。
游姜咳的越发猛烈,夏清风察觉到异常,忙止住笑,起身绕到他身边,不及她问,噗的一口血从游姜口中喷出来,吓得她瞠目结舌,众客人也纷纷看过来。
“游大哥,你怎么了游大哥!”夏清风惊慌失措的叫。
游姜脸色灰白,兀自镇定道:“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嘴硬!”
在店小二的帮忙下,将游姜扶进楼上客房躺着。
夏清风帮他盖好被子,惶惶不安:“我去请大夫!”
游姜却抓住她的手:“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
夏清风急的落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一点小伤。”游姜望着这个仓惶落泪的姑娘,心中泛起怜惜之意,这种感觉,许久不曾有过。
夏清风轻轻的吸气:“难不成是上次被刘老头砸的?他说你着了他的石头,多半落个残废,我见你好好的,也就没问,对不起。”
游姜淡淡一笑:“刘老头是谁?”
“就是宁王府的门房,你之前给我送解药的时候,不是被他砸了。”
“那点皮外伤我还不曾觉得。”
“什么?”
“不瞒你说,上次偷解药被摩云发现后,挨了他两脚,造成内伤,如今好了八九分,你不用在意。”
听如此说,夏清风内疚不已,劝他好好休息,悄悄地,就要找大夫去,至少拿点药来吃。
可还没出门就被游姜识破,扬手扯过搭在床头的包袱,学着姜一道的口吻:“出门在外,没有银子怎么行?”取出十两银子递给她。
夏清风接过银子,抿嘴一笑:“等我回来。”随手带上门。
夏清风出了雁行客栈,直奔官道,思量着:姜一道去了草木轩,医馆应该也关门了,那名声比较大的就只有长春堂,她打算从那里买药。
可她没去过长春堂,不知道路怎么走,正要询问路人,却瞥见仁善堂的门开着,门口聚集着三五工人,在拆仁善堂的牌匾。
“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朝一个小厮问。
那小厮道:“还能做什么?易主了呗。”
只见他们齐心协力的将一块崭新的牌匾悬挂上去,上镌“长春堂”三个大字,夏清风稀奇的笑笑:“那老头最忌讳长春堂的葛神医,居然把医馆专卖给他了。”
刚才说话的小厮打着哈哈:“自然是价高者得,葛神医一直想开分馆,苦于找不到适合的地段,可巧姜郎中出卖医馆,自是不惜千金。”
夏清风恍然大悟的怔了一瞬,看来姜一道一直是草木轩的摇钱树,藏的够深!
这时,屋里有人招呼:“姑娘,买药吗?”
夏清风快步走进去,问那掌柜:“已经开张了吗?”草草扫视一眼四周,柜台桌椅皆摆放齐整。
“药材都齐了,这不,牌匾一挂好,就正式开张了,我看姑娘在门口徘徊,想是有要紧事,提前卖也无妨。”
夏清风便说要治疗内伤的药,掌柜问个细致,开了方子药材,她拎着出了门。
她站在门口,忍不住回头张望,此处距宁王府一条直路,不知道唐三度怎么样了,该不该回去看看?
仿佛被强烈的意志所驱使,她转身走几步,又挣扎着停住。
不,现在不能回去,她怕一回去就不忍心离开,那游姜怎么办?
“他可是为了你而受伤的呀!”她告诉自己,紧咬住下唇,勉强抛开矛盾的情绪,折身回了雁行客栈。
想想自己害风寒害的浑身滚烫,走起路来头重脚轻,却被游姜两三天就照顾好了。
他一个七尺男儿,在照顾人的方面,居然可以比女人还细微,可见他多么用心。
现在换她来照顾他了,可不能被他比下去。
尽管不停地劝自己,先把心思放游姜身上,唐三度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意外,可内心的焦急还是不经意流露,好比在喂游姜喝药的时候,她看似随意的问:“你真的不打算回草木轩了?”
游姜不答反问:“草姑都已经自立为轩主,那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何必回去自讨没趣?”
夏清风摇头叹道:“你这么做不值得。”
游姜严肃道:“草木轩的宗旨是绝不滥杀无辜,倘若我不救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因为我不是叛徒?”
“嗯。”
“其实我也算是叛徒,”夏清风将汤匙搁在碗里,拿帕子给他擦拭嘴角,一边自嘲的说,“草木轩的叛徒。”
游姜抿唇道:“是我一开始就不该拖你下水,他们都不信任你,是我一力撺掇,想给你个机会,结果,你真的不适合留在草木轩。”
夏清风迟疑道:“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真正的叛徒是谁了?”
游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还不清楚。”
夏清风莫名的松口气,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既然离开了草木轩,还会不会找唐三度报仇?她想要个答案。
游姜嗤的笑道:“我连摩云都打不过,出来混,恐怕只有挨打的份儿。”
夏清风也笑了,探寻的看着他,他顿了顿,一本正经的说:“我想找个人烟寂寥的地方习武修身,最好是个世外桃源。”
夏清风听了心花怒放:“那就去城南郊啊,那儿有山有水,肯定有让你满意之处。”话一出口,她悔之不迭,南郊是宁王田产所在地,万一游姜在那里安身,偶然碰到唐三度的话,难以想象会是什么后果,便随即改口,“其实燕州没什么好景色,多是穷乡旮旯子,别的地儿就说不定了。”
游姜敷衍一笑:“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啊,我想先回王府看看,宁王还欠我几个月月钱呢!”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游姜忖度道。
“什么?”夏清风心神不宁,真怕他对唐三度起歹心。
游姜却说:“听说上次草姑被宁王反施银针打伤,其手法凌厉遒劲,没有专门学过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步。”
夏清风蹙眉:“你的意思是,唐三度偷学你们的武艺?”
“倒不是,”游姜沉吟道,“我只是想让你帮忙问问他从何学来,莫不是有功法书籍?倘若真是那样,希望你帮我借来看看,我想研究一些功法调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