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举起短刀,眼看刀刃就要刺进张师爷身体,冷光一闪,“哐当”几声响,短刀被打飞了出去,插进背后的墙中。
“是谁!”摊贩眼露凶光,握着自己的手臂,警惕的看着四周。
方才那暗器与刀刃相撞,竟然震开了他的虎口,伤了他的经脉。若是此时与人硬碰硬,他根本就没有胜算。
没有人回答,空幽幽的巷子清冷无比,只有冷风呼呼吹过,摊贩不敢再行事,犹豫了一下,冷哼一声,“今天就放过你。”然后匆匆离开。
张师爷捂着伤口艰难的站了起来,“是谁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还好那刀插的不深,不然这会儿小命已经不保。张师爷仍旧没有等到有人回答,没有人出来再帮他,他只能拖着自己虚弱的身子一步步往巷子外走去。
......
看着张师爷艰难的走出巷子,藏在暗处的倪月道:“公子,我们真的就这么不管他。”
“他死不了。”倪湛声音冷冷地道:“张师爷是方晖的爪牙,作恶多端,若是他想活命,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一刀比不得当初那场大火里死去人的性命。”
倪月觉得公子说的有道理,“那就让他吃够苦头,这种人不能便宜了他。”
倪湛看向那巷子口目光微暗,他不出面不仅仅是因为张师爷。
那安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如今也躲在暗处。
除了方晖,当年的事只有张师爷清楚来龙去脉,那人今晚设了这一出戏是为了引他入局。那人料到他会出现,所以刺客下手不会太重,只为等着引他出手,并且早作准备,一旦他出面,就会有人紧紧跟着他,将他抓个正着。
倪湛沉默一会儿将目光收回,开口问道:“义父那边的事进展如何?”
倪月回道:“忠勇公果然暗中做手脚,军器局暂时无法开工,还好公子有先见之明,提前安排几处铁器铺秘密加工这批兵器,忠勇公怕是怎么也没想到义父会在军器局之外的地方连夜赶工。”
倪湛淡淡“嗯”了一声,道:“走吧。”
倪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公子,我们不去船舫了?”
“不去。”倪湛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淡然。
倪月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失望,上次莲香那丫头说带芙蓉糕给他吃,他今晚吃不到好吃的芙蓉糕所以心头像猫抓似的难受。
对,一定是这样。
......
张师爷敲开一家医馆的门,大夫见此情形忙着为张师爷包扎伤口。
大夫用了上等的草药,又开了几副补血养气的汤药,张师爷付了银钱,让铺里的伙计送去城东的张府,并叫来府里的护卫,坐着马车一路到了河边的船舫。
张师爷被下人扶着走了进去,虽然腹部的伤口疼痛难忍,但他还是今晚来了,有些事还是要尽早弄清楚才好。
毕竟自己的性命最要紧,这点伤就算不上什么了。
刘妈妈笑着迎了上来,正要开口招呼,看到张师爷腹部缠着的白布,目光微微惊讶。
“张师爷,这是......”刘妈妈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师爷一下抓住她的手,眼中露出急切的神色,“婉玉,不对,她不是婉玉,上次是她服侍的我。”
张师爷紧紧盯着刘妈妈,“她在哪儿?在哪儿?”说到这更是用了力气,却因为腹部疼痛的拉扯皱起了眉头。
刘妈妈“哎哟哎哟”叫了几声,张师爷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收回手重新让下人扶好才问:“就是上次蒙着面的姑娘,她在哪儿?”
果然是来找她。上次婉玉来月事身子不舒服不能见客,婉玉便让这姑娘代替她,还说张师爷只要见上一面,以后就还会来寻这姑娘,一定不会砸了船舫的招牌。
刘妈妈忙笑着招呼道:“不急不急,张师爷先上二楼的厢房歇着,那姑娘一会儿就来。”婉玉说若是张师爷来寻,那姑娘必定会及时出现的。刘妈妈不管这些,她只要张师爷满意,这样她才能赚足银子。
张师爷被抬上了楼,一进厢房就躺在了软塌上,这一路过来的艰辛,不过只要能保住性命,再疼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不知等了多久,张师爷已经开始坐不住了,正准备让小厮去问问,厢房的门就开了。
一个穿着葱青散花百褶裙的姑娘走了进来,头发简单的用灵芝竹节纹云簪挽起,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随着微风起伏,衬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宛若星辰般灵动迷人。
张师爷竟然看的呆住了。
何采薇走到软塌前,轻轻一笑,“我煲了药汤带过来,想来张师爷今晚受惊不小,那汤药有镇静安神、补血补气的作用,喝一些对身体的恢复大有用处。”
“好,好。”张师爷连连点头,吩咐随侍的下人盛一碗给他。
何采薇转身走到椅子边坐下,下人端着药汤递过去,张师爷伸手接过正要送到嘴边,突然眼神一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你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罢将药碗搁在桌上,看着何采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张师爷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听到这样的质问,何采薇也不恼怒,笑着道:“只是......张师爷如今还有退路吗?有人要杀你,那背后之人是谁,想必你心里十分清楚,若是你不和我们合作,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只能相信我。”说着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张师爷看见这张熟悉的脸,眼中并未出现诧异的神色。
上次从船舫回去后,他就暗中让人查探这女子的身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他大约猜了出来,只是没有最后确定他就放松了警惕,所以当这女子揭下面纱,他虽然有一丝惊讶,但并不震惊。
何府的嫡二小姐,原本与方泽订下婚约,最后却是一个庶出的四小姐代替她出嫁。以往去何府赴宴的时候也见过几次,但是印象不是太深。
“你想要我做什么?”张师爷端起桌上的汤药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