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说过，易容最常用的方法的就是人皮面具与丹药。

而这王骁龙用的，就是丹药。

怎么说呢，丹药所改变的是人的面部骨骼与肌肉，能改，自然能变回原貌，很少有人会愿意永远顶着别人的脸生活。

而凤舞泼在王骁龙脸上的，就是解药。

解易容丹的解药。

王骁龙的脸在凤舞与南宫绝域的注视下，变了模样。

南宫绝域动了动嘴，“哈，这是啥，戏法嘛？”他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脸上扬起的笑，比哭还难看。

凤舞瞧了他一眼，“他不是王骁龙。”再次强调。

南宫绝域不笑了，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他伸手，抓住凤舞的胳膊，就连她身上有电这回事，都抛之脑后了，“老大，那，那骁龙呢？”

他望着凤舞的目光，就像是一个饿了十多天的乞丐对手拿包子的百姓流露出的神色，有对百姓的哀求，期盼，忐忑，也有对即将饿死的慌乱与恐惧。

凤舞别过眼，道：“死了！”

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了南宫绝域这个最残忍的答案。

南宫绝域向后退了一步，摇头，倒三角眼顿时红了，但他偏生不肯落泪，就好像，他只要哭了，就是坐定了王骁龙以死的事实了。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我们两个昨天还在一起喝花酒，还……”

“他死了两年多了。”凤舞用近乎冷酷的口味，打碎了南宫绝域心中最后的期望。

两年，两年……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从他病愈之后，他不再吃他最喜欢的栗子糕，不再吃辣，不再喝泥城酿制的汾酒，就连在焦躁烦闷时摸鼻子的小动作都不再做了。

南宫绝域一直以为这是他病好后留下的后遗症，或者说，他一直是这样自我催眠的。

但真相被摊开来后，南宫绝域才意识到，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所揭示的答案。

所以说，所以说这两年里，与他勾肩搭臂喝酒逛窑的人，其实是害死他兄弟的凶手嘛？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南宫绝域发疯般的冲向王骁龙，他双目猩红的如同溢满了鲜血，他的眼中，堆叠着汹涌刻骨的恨意，他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一头，只想将面前猎物撕碎的野兽。

凤舞没有阻止南宫绝域，他需要发泄。

一拳一拳，拳拳到肉，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咚咚作响。

但说实话，南宫绝域根本无法给王骁龙带来真正的伤害，即便他聪明的反复击打他身上的同一个位置，但他的体力也不足矣支撑到他将对方骨骼打断的地步。

王骁龙气喘吁吁的弯下腰，手扶桌子，以此支撑有些脱力的身躯，汗水“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凤舞走到南宫绝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终究没有选择用他触手可及的、砸碎了可以当尖锐物品的茶盏去攻击王骁龙，想来，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残存着一丝侥幸。

南宫绝域低着头，“啪嗒啪嗒”，与汗水一同坠地的，是他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