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绝域真的认真想过，想过从凤舞口中说出的话，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他希望如此。

比起凤舞，他更希望王骁龙活着。

但有的事情，越是深究，越是无法装作一切正常。

从他病愈后，南宫绝域不是没有察觉到王骁龙的变化，但他觉得，人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后总会有所改变。

可现在想想，即便一个人在变，也很难改掉一些小习惯。

比如摸鼻子。

比如吃东西的口味。

偏偏，王骁龙改变的都是这些，而不是对待生活的态度，他还如以前般，与自己声色犬马，纸醉迷津，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很不正常，不是吗？

而且，凤舞根本就没有骗他的理由，她图什么？图南宫家的权？还是图自己这一身肥膘？哪怕是她图谋的更深，她计算的更多，可不是他妄自菲薄，他南宫家的势力，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她是谁，她凤舞，那个一言不合手起刀落的杀神。

就连聂家与慕容家的人，她都说杀就杀，说宰就宰，整个汴京，甚至是整个琉霖国，都没有一个人能被她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她想要什么很简单，她可以以最直接的方式，用最暴力的手段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而非是，在这骗取他一个无用废物的信任。

所以，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南宫绝域垂着头，心中犹如有一团火，在燃烧，在沸腾。

他豁然抬起头，布满眼泪鼻涕的脸，难看狼狈的惨不忍睹，但他现在的样子却一点都不滑稽，一点都不好笑。

他就像是一个绷紧的皮筋，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是谁，他是谁！”

南宫绝域指着被他走的鼻青脸肿的王骁龙，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身份，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了骁龙，为什么要取而代之。

凤舞看着南宫绝域，微微垂下了眼帘。

南宫绝域傻嘛？不，他不傻，从他此时的举动来看，他比很多人都聪明了许多。

凤舞以为，他会拒绝相信，甚至会觉得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谎言，凤舞已经做好了他对自己恶语相向的准备。

但是他没有。

凤舞很欣慰，虽然此时很不合时宜，但她的嘴角还是微微的扬了起来。

泪水模糊了南宫绝域的眼睛，让他看不清凤舞的神色，而他此时此刻，也没有力气去注意凤舞，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王骁龙的身上。

故事很长，凤舞讲得很短。

“他是霖天纵失散已久的儿子，为了控制朝中站中立派的大臣，也为了给他一个还算像样的身份，所以在南宫家与王家之间，选择了王家。”

凤舞知道，他听得懂。

南宫绝域突然笑了，笑声苍凉而悲切，“所以说，若不是我这幅样子，骁龙就可以不死了是吗，是吗？”

南宫绝域第一次如此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用，痛恨自己的体貌，如果可以，他宁愿替王骁龙去死。替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