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香气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角落，夹杂着麝香的味道，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原本在内务府当值的金世稀被对头人陷害，被打发在到了这里看管犯人，虽然这座地牢里关押的都是一些身份贵重，朝廷又不好处置的犯人，但总归不是什么体面的差事，身为负责人的金世稀难免就有些松懈。

这里看守的小太监都尊称金世稀为总管大人，尽管他并没有总管的品阶。

金世稀头也不抬，继续修着自己的指甲，手里的小银挫格外的精致，但那小太监却觉得那小银挫仍然没有总管大人的手指精致。

只可惜，这么精细的人儿却是个没把的。

“什么事？”

总管大人好不容易开了尊口，声音微哑，并没有阴阳怪气的尖锐，却是眼皮子都没翻一下。

报信的小太监咽了一口口水，道。

“大人，常公公那边传信了，说是皇上一会就到，让咱们收拾收拾，别冲了圣驾。”

“唔。”

半晌，小太监才听到从金世稀的鼻子里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但人却还是稳稳的坐着。

报信的小太监顿时一脑门子的汗，生怕这位大人消极怠工连累了他们。

又过了一会，直到那圆润的指甲被磨得平滑光亮，金世稀才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对那小太监道。

“走吧。”

小太监还在怔愣，被金世稀一眼横过去，顿时吓得有些腿软。

他们刚走到门口，那边就有高声唱和“皇上驾到”。

真是及时！

小太监暗叹。

地牢里点上了一把熏香，祁元昊被呛的鼻子有些不舒服。

金世稀到了皇帝跟前就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很有眼色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丝帕递了上去。

不过宫里的规矩，他是不能直接递给皇上的，但是能递给皇帝身边的近侍，常德喜接过那帕子，目光里多了一丝赞赏，却也不敢耽搁，恭敬的送到了祁元昊的手上。

丝帕掩住了口鼻，一股清清淡淡的玉兰花香，祁元昊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时至傍晚，地牢里已经不复温暖，间或有冷风从墙壁高处细小的窗口吹进来，有些许寒意，常德喜让人去点个炭盆拿过来，顿时温暖不少。

金世稀在前面微弓着身子，领着路，还算宽敞的地牢两旁各跪着十几人，都是太监的打扮，祁元昊看也不看，只冷着一张脸往前走。

地牢深处隐约的传来几声咬牙切齿的咒骂，不似平常，越往里走，就听的越清楚。

“你们……唔唔……这群禽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在众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面对祁元昊的时候，这声咒骂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冤魂厉鬼，刺痛祁元昊的耳膜，不过这正是他要的。

那个人越是咒骂，他越是兴奋。

他嘴角噙着笑，稳稳的走向地牢的最里间，牢门外早已有人安放好了椅子，宽大贵气的金丝楠木座椅在狭小阴暗的地牢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祁元昊安然的坐在上面，懒懒的靠在软垫上，眯着眼欣赏着面前粗暴的情景，周围的人都低着头，丝毫不敢向地牢里张望。

一个身穿粗布袍子的少年被几个太监围在中间，披头散发，有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扣着少年的肩膀，另有一太监掐着他的两腮，逼迫他张嘴，还有个太监，手里正拿着一碗稀粥，看似有些粗鲁的一勺一勺的将那粥往少年嘴里灌，少年样貌清秀，形容却极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