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姐君婥
作者:叱风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956

第三十一章有姐君婥

在宇文化及连同一众手下离开后,傅君婥的竹笠蓦地四分五裂,洒往甲板,露出她那秀美无匹亦苍白无比的玉容。

徐子陵关心地问道:“大姐,你没事吧?”

“没事。”傅君婥淡淡地看了徐子陵一眼,哑声道:“宇文化及果然不凡,没想到功力大进的我仍胜不了他,要是没有……”说到这,傅君婥俏脸一红,转过头去,神色复杂的望向江面。

徐子陵见为了自己和寇仲而使得她被宇文化及所伤,心下歉然,也不再说什么了,默然同寇仲一起,操控着小船,沿江而下。

三人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在第三天清晨,于丹阳城附近登岸。

丹阳城乃扬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内陆往扬州城再出海的必经之道,重要性仅次于扬州,欠的当然是贯通南北的大运河了。

城内景色别致,河道纵横,以百计的石拱桥架设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错落的民居鳞次栉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水、路、桥、屋浑成一体,一派恬静、纯朴的水城风光,柔情似水。

傅君婥带着寇仲和徐子陵二人,混在赶集的乡农间混入城内。

三人入城后,沿着主街深进城内,两旁尽是前店后宅的店铺,店面开阔,有天窗采光,摆满各种货物和工艺制品,非常兴旺,光顾的人亦不少,可谓客似云来。

“咕噜咕噜……”走着走着,寇仲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寇仲尴尬地一笑,道:“两天两夜粒米未进,所以……呵呵……”

徐子陵亦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看向傅君婥,猛点其头。

“扑哧……”看着寇仲和徐子陵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傅君婥不禁哑然失笑,立时犹如百花盛开,大地回春一般,美得令人为之眩目,惹得四周的男男女女频频对她行注目礼,傅君婥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视若无睹地微笑道:“好了,别在那装可怜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两日的相处,在寇仲和徐子陵的刻意讨好下,三人的关系早已大大的改善了,傅君婥亦逐渐喜欢上了寇仲、徐子陵这两个有趣的小子,看着二人使她不时会想起那个“坏人”。

“太好了!”寇仲欢叫一声,拉起徐子陵向着前面不远处的酒楼跑去,来到酒楼之前,寇仲还连连催促随后而来的傅君婥,道:“大姐,你开一点好不好,小弟都快饿死了……”

三人登上酒楼的二楼,坐在了临窗的一张桌子,点了些许菜肴。

十多张台子,一半坐满了人,其中一桌有一位衣饰华贵,一看便知是有身分地位的年青贵介公子,频频朝傅君婥望来,显是被她的美色震慑。

寇仲神秘兮兮地轻声道:“大姐,你看,又一个贵公子被你迷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徐子陵深以为然的大点其头。

“找打!是不是这两天没修理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皮又紧了,哼!”傅君婥娇哼道。

“不说了,不说了……”寇仲连忙边摇头边向后缩了缩,左顾右盼地道:“怎么饭菜还不上来,这家店的服务水平真是太差了……”

“哼!”傅君婥娇哼一声,又道:“还有,别总大姐大姐的叫个不停,难听死了。”

徐子陵忙干咳一声,道,“那敢间大姐高姓大名,我们也好有个称呼。”

傅君婥手托巧俏的下颔,奇道,“你两个小鬼不过是扬州城里的小光棍小流氓,为何说起话来总是老气横秋,装得文诌诌的一副穷酸样儿。”

寇仲傲然道:“我们这叫人穷志不短,又有谁能保证我们一辈子都是小混混呢?”

这时菜肴终于捧了上来,寇仲、徐子陵再不说话,伏桌大吃,狼吞虎咽,食相难看之极。

傅君婥只吃了两个馒头,便停了下来,神色复杂地别头瞧往窗外,默然不语。

寇仲、徐子陵到吃不下时,桌上菜肴早被扫得一点不剩,两人搓搓肚子,自然而然地望向傅君婥。

“扑哧。”傅君婥哑然一笑,招手叫伙计过来结账。

那伙计恭敬地道:“姑娘的账,早给刚才坐那张台的公子结妥,他们还刚刚走了呢。”

“啪!”傅君婥掏出一贯五铢钱,掷在台上,冷然道,“我不须别人给我结账,快拿去!”接着长身而起,径自下楼去了。

寇仲则幸灾乐祸的白了那公子一眼,与徐子陵一起追下楼去。

江边码头,傅君婥淡淡地对寇仲、徐子陵二人道:“将你们送至西方宇文化及触不到的地方,我们就各奔东西了,以后就得靠你们自己了。”说着,便不再理寇仲、徐子陵二人,抬头望向码头旁泊着的大小船只,自言自语道:“为何这么多船由西驶回来,却不见有船往西开去?”

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突然在三人身旁响起道:“敢问这位姑娘和两位小兄弟,是否等船西行呢?如果是的话,在下到可帮三位这个小忙。”顿了顿,又补充道:“眼下东海李子通的义军,刚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成联盟,大破隋师,并派出一军,南来直迫历阳。若历阳被攻,长江水路交通势被截断,所以现在人人都采取观望的态度,待看清楚情况方才敢往西去。所以……”

寇仲、徐子陵忙回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正是刚才在酒楼上不断对白衣女行注目礼,后来又给他们结了账的公子。只见此君确是长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比徐子陵要高了半个头,却丝亳没有文弱之态,脊直肩张,虽是文士打扮,却予人深谙武功的感觉。

傅君婥头也不回地淡然道:“你这么大口气,看来是有点门道了。”

公子正容道,“宋师道怎敢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只是寒家尚算薄有声名,只要在船上挂上家旗,道上的朋友总会卖点面子罢了。”

此人说话得体,不亢不卑,恰到好处,寇仲、徐子陵不由心下暗赞。

傅君婥略一寻思,方才转身,淡然地道:“如此,就麻烦宋兄了。”

宋师道见傅君婥答应,大喜过望,顾不得傅君婥的语气始终没有改变,忙带着三人向他的船只走去。

四艘艨艟启碇起航,逆流西上。

其中一条巨舰第二层船舱一间宽敞的房间内,寇仲摊卧在床上,正捧着“长生诀”,埋头埋脑研究其中一幅图录。

徐子陵默然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感叹道:“难怪那宋师道有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岭南宋家的人。”

“那又如何?”寇仲随意地接口道:“只怕宋师道的苦心要白费了,大姐根本都不甩他,呵呵……”

徐子陵哑然失笑,摇头对寇仲道:“怎么样?研究明白了吗?”

“看了半天,仍没有半点头绪。算了,不想了,等找到个好地方,再慢慢研究它吧。”寇仲放下“长生诀”,轻身坐起,神色怪怪地嘿笑道:“小陵,你说大姐到底喜欢什么的男人,连宋师道那个风度偏偏的公子哥都看不上眼,难道她喜欢神态威猛、面目狰狞的,嘿嘿……”

徐子陵闻言,捧腹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寇仲、徐子陵骇然望去,只见傅君婥一脸寒霜走了进来,关门后狠狠盯着二人,好一会后,来到两人身前,敲了敲两人倚着的舱壁,道:“别忘了我是住在隔壁的,除非这是钢板造的,否则你们每一句臭话,都会传进我耳内去。”

寇仲连忙赔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呵呵……”

傅君婥狠狠地瞪着寇仲、徐子陵二人,道:“什么大姐不大姐的,谁是你们的大姐,你们这两个死小鬼、臭小鬼。”说到最后,嘴角逸出一闪即逝的笑意。

见傅君婥并非真的发怒,徐子陵忙道:“但我们真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呀!”

傅君婥沉声道:“你们有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寇仲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表情,介绍道:“小弟上寇下仲,他叫徐子陵,敢问大姐高姓大名,外号叫什么,究是何方神圣,有了夫家没有?”

听闻“有了夫家没有”这几个字,傅君婥又再想起了那个“坏人”,不由的俏脸一红,羞涩的神态在她脸上一闪而过。那种娇艳无伦的神态,看得寇仲、徐子陵二人眼珠都差点掉了出来。

傅君婥旋又拉长俏脸,恶狠狠道:“嫁未嫁人关你们屁事,若再在背后谈论我,我就要你们好看,哼!”顿了顿,又低声道:“我叫傅君婥,欢喜就唤我作婥姐吧。”

“婥姐!”寇仲、徐子陵忙乖巧的齐声叫道。

看着寇仲、徐子陵二人,傅君婥芳心突然涌起了一阵温暖的感觉,当下柔声道:“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寇仲忙挥了挥手中的“长生诀”,傲然道:“当然是学好绝世武功,扬名立万了。”

“我都说过了,那本书只是道家骗人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傅君婥没好气地白了寇仲一眼,摇头叹道:“况且就算你们现在拜在突厥族的“武尊”毕玄门下,亦休想可练出其么本领来。所以最好是死了这条心,找门可以赚钱的手艺学好它,娶妻生子,快快乐乐过了这一生才最是正经。”

寇仲心下暗笑,嘴上却仍问道:“为什么?难道是我们资赁太差吗?”

“哎”傅君婥轻叹一声,不忍地看了眼寇仲和徐子陵后,柔声道:“你们的资质比我曾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只是欠了些练武的运道。要知道,凡想成为出类拔萃的高手者,必要由孩提时练起。据我师傅说,每个入想把任何东西学至得心应手,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就是五岁至十五岁这十年之内,就像学语言,过了这段时间才学,怎也语音不正。武功亦然,假若你们现在才起步,无论如何勤奋,都是事倍功半。若只是做个跑腿的庸手,迟早给人宰了,那就不若不去学了。明白吗?”

徐子陵见傅君婥这么真心关心自己和寇仲,实不忍再去骗她,忙转移话题道:“不知婥姐师成何派呢?”

傅君婥虽奇怪寇仲、徐子陵为何听了自己的话,仍没有一点伤心、失落的样子,但也只道是二人本就心性坚强,又或是对练武并不是十分热衷,亦不想再打击二人,随着徐子陵的话,道:“我并不属于中土各门各派。”

寇仲神色一动,忙道:“难道婥姐你真如宇文化及那狗贼所说,是‘宇内五大宗师’的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徒弟。”

“不错!”傅君婥傲然道:“吾师傅采林,武功集中土、酉域和高丽之大成,自出枢机,故能与雄霸西域的‘武尊’毕玄、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血阀已故的阀主威武王血云龙和宋阀阀主‘天刀’宋缺,并称当世的‘宇内五大宗师’。”当说到血云龙时,傅君婥也是一脸敬佩的神色,随即又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