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追悔不矣
作者:叱风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54

第三十二章追悔不矣

徐子陵恍然道:“难怪婥姐你功夫这么好,连宇文化及都斗不过婥姐。”

“我并不比宇文化及强多少,真要斗起来,我们也只在五五之数罢了。”傅君婥淡然说道:“吾师所创的‘九玄大法’始于一,终于九,共分九重,虽然威力无穷,但我天资不高,亦只练到了第六重,便再无寸进,要不是前段时间另有际遇,成功突破了第六重,步入第七重的门槛,可能就不会与那宇文化及斗个齐虎相当了……”

徐子陵奇道:“是何际遇,竟然使婥姐功力飞进,成功突破始终不曾突破的第六重呢?”

“你问这么过干什么?”傅君婥突然俏脸通红,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寇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坏坏地笑道:“婥姐一定是想起情人了。难怪婥姐你连正眼都不瞧宋师道一眼,原来早已心有所属了,嘿嘿……”

“小鬼,讨打……”傅君婥更羞,探手向寇仲的脑袋敲去。

“被我说中了巴,嘿嘿……”寇仲怪笑着向后躲开。

“你还说……”傅君婥更是羞不可奈,起身就要修理寇仲。

突然,敲门声起,却是来自傅君婥的邻房。

傅君婥恨恨地瞪了寇仲一眼,娇怒道:“晚膳后再修理你,哼!”忽然间,傅君婥真有多了两个俏皮的弟弟的温馨感觉。

宋师道在舱厅设下酒席,简单而隆重,出席的尚有一对男女。

男的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非常谦虚客气,乃是宋家著名高手“银须”宋鲁。

女的约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与男的态度亲昵,且神情体态,甚为撩人,给人有点不太正派的感觉,也使寇徐两人想起春风院的姑娘,不过她的姿色却远胜该院的任何红阿姑了,是宋鲁新纳的小妾名为柳菁。

寇仲、徐子陵神色猛的一怔,一眼便认出此女乃血羽最宠爱的贴身女婢之一,曾破例同那九十九名血家暗使(就是那九十九名间谍)一同训练,亦是训练后最为出色的几名暗使之一,没想到竟被安排到了岭南宋家,看来血羽还真的很重视这宋家啊……还好寇仲和徐子陵这一闪而过的异样并没有被任何发现。

柳菁显然也认出了寇仲、徐子陵二人,不着痕迹的轻点了下头后,便与宋鲁、宋师道一齐招呼他们入席。

席间宋师道百般讨好傅君婥,但傅君婥从始至终都是客气的应对,使得宋师道深感无力,看得寇仲、徐子陵窃笑不矣。宋鲁从一开始的探询傅君婥的底,但被寇仲、徐子陵二人巧妙应对过去,到后来真的逐渐喜爱上了寇仲、徐子陵二人,同二人谈笑风生。另外,在柳菁不着痕迹的烘托之下,使得这场晚宴更是宾主尽欢。

寇仲、徐子陵二人不但从这场晚宴上得知了慈航静斋终派弟子下山的消息,更知道了千古异宝“和氏璧”将在洛阳出现的消息,弄得寇仲、徐子陵心动不矣,暗暗决定,待练好“长生诀”后,定到那洛阳见识一下这天材地宝。

傅君婥看出了寇仲和徐子陵的这点小心思,却苦于外人在场,无法劝说二人,惟有等会没人的时候,再行找二人谈此事了。

这场晚宴一直持续到将近三更天时,方才在傅君婥的提议下,结束了。

宋师道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但仍依依不舍地将三人送回了卧舱。

在寇仲和徐子陵的房间内,傅君婥紧盯着二人不放,皱眉问道:“你们这两个小鬼,是否在打那‘和氏璧’的主意?”

“嘿嘿……”寇仲嘿嘿一笑,傲然道:“天材地宝,能者居之,既然别能取之,我兄弟自然也能取之了。”

“哎!”傅君婥担忧的轻摇了下头,道:“你们也知道那‘和氏璧’是个宝物,还是个非同一般的宝物,想得到他的大有人在,并且还具都是些武功高强,有权有势之人,你们二人不懂丝毫武功,恐怕连‘和氏璧’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就会……听婥姐的话,不要去趟那趟混水了好吗?”

徐子陵为难地看着傅君婥,苦笑道:“婥姐,你对我和小仲这么好,我们实不想骗你,但有些事我们还不能现在告诉你……总之,洛阳我和小仲一定要去,那‘和氏璧’我们也要全力得到,我们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啊。”

寇仲也在一旁保证道:“婥姐,我和小陵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这还不行吗?”

“保证?你们拿什么保证?”傅君婥没好气地白了寇仲、徐子陵二人一眼,随即又轻叹道:“我定是前生作了孽,才在今世给你这两个不听话小子缠上了,哎……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都不许去洛阳,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这……”寇仲和徐子陵眉头大皱,又不能表露自己的身份,但又忍让傅君婥伤心,还真是左右为难啊。

这时大船忽地缓慢下来,岸旁隐隐传来急剧的啼声。

宇文化及那雄浑的声音由右方江岸传过来,道:“不知是宋阀那位高人在船队主持,请靠岸停船,让宇文化及上船问好。”

傅君婥神色一变,忙留神倾听外边的动静。

寇仲、徐子陵则长舒了口气,相视一阵苦笑。

宋鲁的笑声在船首处冲天而起,道:“宇文大人别来无恙,宋鲁有礼了。”

宇文化及边策马沿岸追船,边笑应道:“原来是以一把银须配一把银龙拐的宋兄,那本官就开门见山了,本官今趟是奉有圣命,到来追捕三名钦犯,据闻四公子曾在丹阳酒楼为该批钦犯结账,后来更邀之乘船,请宋兄将那三名钦犯交出来,也好让本官回去向皇上复命,如若不然,皇上怪罪下来,你、我二人可都担待不起啊。”

宋鲁想也不想就道:“这些都属人凭空捏造,恶意中伤,宋某人从来没见过什么钦犯,亦更不会窝藏什么钦犯,请宇文大人回去通知圣上,说我宋鲁若见到这批钦犯,定必擒拿归案,押送京师。夜了!宋某人要返舱睡觉了。”

寇仲和徐子陵深感宋鲁如此够义气,毫不犹豫就摆明不肯交人,只听他连钦犯是男是女都不过问,就请宇文化及回京,就知他全不卖账。

宇文化及仰天长笑道,“既然宋兄执意不肯交人,本官只好到前面的鬼啼峡耐心静候宋兄大驾了,那处河道较窄,说起话来总方便点,不用我们两兄弟叫得这么力竭声嘶了。”

寇仲和徐子陵神色一变时,傅君婥霍然起,道:“我傅君婥巳受够汉人之恩,再不可累人,来,我们走。”说罢,不等宋鲁答话,便已抓着寇仲、徐子陵二人的腰带,大鸟腾空般横过四丈许的江面,落往左边江岸去。

宋鲁的惊呼声和宇文化及的怒喝声同时响起,三人已没进山野里去。不片刻,傅君婥便巳带着寇仲、徐子陵二人奔出了十多里路,来到一高山之上,又转了一圈,才将二人放在了一个两边山石草树高起的浅穴内。

寇仲、徐子陵二人深知傅君婥已然后力不济,寇仲忙道:“婥姐,你自己先走吧,我和小陵自有办法躲过宇文化及那狗贼的追捕。”

傅君婥没好气地白了寇仲一眼,道:“你们会有什么办法?要知道就连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可胜过那宇文化及,就凭你们……”

徐子陵当下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忙道:“婥姐,你相信我们,其实我和小仲都会武功的,而且……”

傅君婥哪会相信徐子陵的话,淡淡打断了徐子陵的话,道:“婥姐知道你们关心婥姐,放心,婥姐不会有事的,你们不要再说了,我现在要运功行气,好在他到来时回复功力,与来人决一死战。”言罢闭目瞑坐,再不打话。

徐子陵担忧的看向傅君婥,暗暗下定了决心。

“不冲动。”寇仲轻拍了拍徐子陵的肩膀,传声道:“以婥姐的武功,未必会输给宇文化及,待会只要我们小心些,见事有不对,再及时将婥姐救下来就是了。”

“恩。”徐子陵轻点了下头,冷声传声道:“我们一旦出手,就一定要将所有来人通通诛杀,切勿放走一个,这样我们事后也好掩饰。”

寇仲淡淡地传声道:“记住,要冷静,不到万不得以,一定不可出手,别再犯刚刚那种错误了,我们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徐子陵歉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时间匆匆而过,忽然傅君婥站了起来,低声道:“来了!只有宇文化及一人。”

寇仲、徐子陵暗舒了口气,稍微放下心来。

傅君婥低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准离开这里,婥姐定可带你们离开的。”

宇文化及的笑声在穴外响起道:“姑娘为了这两个小子,以致暴露行藏,确属不智,这些年来姑娘两次扮作宫娥,入宫行刺圣上,我们却连姑娘的衫尾都捞不着。想不到今趟为了本鬼书,竟迫得姑娘现出影踪,若非拜这两个小子所赐,我宇文化及食尘都斗不过姑娘的轻身功夫哩。”

傅君婥手按剑柄,在迷茫的月色下,宝相庄严,冷冷道:“宇文化及,你一人落单来此,不怕敌不过我手中之剑吗?”

宇文化及笑道:“姑娘手中之剑虽然厉害,但有多少斤两,恐怕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要宰我宇文化及,便可立即动手,否则若让本人的手下追来,姑娘就痛失良机了。”

傅君婥淡淡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宇文化及,你一定会后悔的!”人影一闪,傅君婥早飘身而去,接着是气劲交击之声,响个不绝。

傅君婥的“九玄大法”已然到了第七重,与宇文化及斗了齐虎相当,不相上下。

草穴内,寇仲、徐子陵担忧地紧盯着场下不放,并做好了随时上前营救傅君婥,击杀宇文化极的打算。

但二人争斗的太快,电光火石间,便已分出了胜负,终是阴险狡诈的宇文化及经验老道,拼着身负重伤的同时,给了傅君婥致命地一击,然后便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寇仲、徐子陵与二人的功力相当,想要上前营救时,已然来不急了。

寇仲和徐子陵飞身来到了傅君婥身前,一人抓起她的一只手,同时运功帮之疗伤。

傅君婥神色一讶,随即又一脸欣慰的看向了寇仲、徐子陵二人,道:“你们果然没有骗婥姐,是婥姐太自以为是了,呵呵……你们俩不用再白费力气了,婥姐生机已断,神仙难救了……”

“不!”寇仲凄然叫道:“婥姐,我们一定要救活你……”

徐子陵虎目含泪,悲声叫道:“婥姐,是我和小仲对不起你,我们应该早些出手的……”

傅君婥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用力收回仍接受着寇仲、徐子陵传功的手,伸手搂着两人肩头,毫不避男女之嫌地把他们拥入怀内,让他们的头枕在胸脯上,爱怜地道:“婥姐不怪你们,真的,一点都不怪你们!反而,婥姐还知道你们是真心关心婥姐。你们二人这一身功力,并不弱于婥姐,无十年光景是不可能达到的,你们这般忍辱负重,想必一定谋徒大事,为了婥姐,你们现在竟然不惜暴露身份,婥姐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们呢……”

寇仲、徐子陵闻言,更是追悔、悲伤不矣,死命搂着傅君婥,放声痛哭了起来,泪水把她的襟头全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