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们都爱把心灵美好的人写成长着一口雪白的牙齿，其实，心灵美好的人并非都长着雪白的牙齿。梅晓曦就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一条腿掉进了宽大的厕坑里爬不起来，当时四下空无一人，梅晓曦同学吓得呼天喊地，是一个在隔壁上厕所的大哥哥跑过来，把她扯了起来，还帮她把腿上的秽物冲洗干净。就凭着大哥哥敢进女厕所救人的勇气，梅晓曦同学也觉得他的品质值得讴歌。女厕所呀，那是什么样的地方？那可是打女生的男生们望而生畏，屡屡止步的地方。救人于危难之中啊！多么不简单！事后老爸这样感叹。可这位进女厕所救人于危难的大哥哥牙齿不但很黄，还有缺损。

那时的梅晓曦，就认定一个真理：牙齿不美不一定心灵不美。长大后，她把这个真理扩展为：容貌不美，不一定内心不美。现在，她又把这个真理具化为：有狐臭的人，不一定就没有一幅义胆雄心。

在梅晓曦山穷水尽的时候，魏书记的电话打过来了，问梅晓曦什么时候有空，说想请大家聚一聚。

梅晓曦一时没想起这个自称“老魏”的男人是谁，“老魏”提示道：“咦，那次我们一起唱歌……”

梅晓曦顿时想起来了，鼻音仿佛又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狐臭。她有气无力地说：“哪还有心思吃饭。”

“咋啦？”

梅晓曦把事情说了，魏书记说：“不急不急，等我回复。”

不到十分钟，魏书记回话说搞定了。

梅晓曦说：“你骗我。到时候我挨刀你看笑话啊！”

魏说：“如果我没骗你，你请我唱歌？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原来，魏书记正好和处理这件事的垂直领导是铁哥们儿，自然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多可爱的狐臭！

梅晓曦说：“唱歌以后再说，先吃饭！”

梅晓曦风驰电掣风姿绰约地赶到约定的饭店门口，魏书记早已在一棵树下站着，笑盈盈地，鼻梁上两粒大大的麻子显得格外圆润和深遂，仿佛他手下盖出来的印章――鲜明而有力度。

魏书记蠕动着两粒麻子讪笑：“刚才在门口等你，一对两对的进进出出，好热闹呢！”两粒麻子被笑意一挤，显得更加亲密，好像也是一对来吃饭的情人。

哪一粒是男的哪一粒是女的呢？左边那一粒颜色稍浅一些，形状也好像瘦一些，应该是女的吧。两粒麻子本来有一定距离，被笑容一挤，就靠到一堆儿了。其实，男人和女人也是这样的哈！被事情一闹，也凑一块儿来了。咦，刚才他说什么来着？哦，说这里好热闹。

她问：“于是你也想来凑热闹？”该死！这不是暗示和他成对吗？

“一个人凑热闹没意思，和你一起就有意思了。”

“哈哈哈……”梅晓曦大声笑着自我解嘲。

刚坐定，梅晓曦的手机响了，一条短信。居然是吴总发过来的：宝贝，想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今晚不在，来我这儿还是我去你那儿？

好一个寂寞的男人。我梅晓曦拒绝了他，这么快就有人了。也说不定，这俩早就好上呢！这个自由的社会，难怪一年级的屁孩儿造句都写：现在的男人真自由。

梅晓曦想了想，回复道：你发错了。

魏书记小心翼翼地探着头问：“有短信呀？”

“别人发错了。我还要感谢魏书记哦！喝点儿什么酒？”

“红酒如何？女士养颜。”

“请你呢，干嘛要依我？”

“依你就是依我呀！”魏书记的一对麻子殷勤地颤动着。

真是的，没注意到麻子，他脸上就好像没麻子，注意到他的麻子了，就好像他脸上只有麻子了。现在看来看去，满眼都是麻子，麻子，麻子，真是徐悲鸿的画――除了马还是马。

雅间里有一台电视，正放着一档娱乐节目。电视里的男人看起来挺帅，那女人装清纯，居然说不懂拜金主义。这样的女人，大概只懂两个主义：你打我主意和我打你主意。――这女人！梅晓曦笑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打的什么主意，梅晓曦心里很明白，但她装作不懂，总不可能主动说“你别打我主意”吧？

“那个女人说的话有点儿意思。现在这个社会是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在打着别人的主意。”魏书记靠在椅背上说。

“哦？”梅晓曦浅笑。

“这只是社会的一面。社会有阴暗、冷酷的一面，也有温暖、真情的一面。比如去年冬天的大雪灾，还是有很多人真正地关心和帮助灾民们。我们救助站里的同志到现在说起来，都还很激动。”

“可这次学生走失事件，真让我体会到了人情冷漠，我算是见识了。这些陌生的，熟悉的，热情的脸庞的背后，都由两个字在支配着他们的表情，那就是――利益。”

“话也不能说得这样绝对吧？”

“噢，当然不包括你。你这次帮了大忙，这杯酒敬你！”

魏书记喝干了杯中酒：“我可不是为了学校，是你晓曦的面子大，我很愿意为你效劳。”一声“晓曦”，梅晓曦心里有一股暖流轻微地动了动。

“吃菜，不要客气。做老师难呐，拿着微薄的薪水，做着圣人的事儿。”

“所以说，教师是太阳下最光辉的职业嘛！”

“那是麻痹教师少吃饭多做事的话。说是‘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还在《教师法》里说教师的收入不低于公务员，可你们公务员的收入早就涨了，我们教师还啃着窝头卖着血。”梅晓曦越说越激动，干脆放下了筷子。

“你主人不吃，我客人更不好意思吃啦！”魏书记笑着，用筷子指指菜肴，“不要担心，你们教师工资的问题会解决的，只是现在国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做领导的都没这个信心，怎么领导老师们呐？”

两人说着国家大事，谈着天气，议论着都熟识的朋友，开着玩笑，夹着俏皮的、暧昧的玩笑话，眼神里渐渐地就有了温情。他们通过语调，眼神和一些小动作，调着情，一毫米一毫米地靠近着，试探着，演练着*的手法，体会着*的刺激。每一次小小的试探成功，心里都会有莫大的欢愉。事后用柔软甜蜜的心回想起来，更是风起云涌，似乎每句话每个语气每个神情甚至眼神的角度都是有意义的，而且每回忆一遍，都会生出些一些新的意义来，而这些新东西更加温馨，更加地耐人寻味。

作者题外话：一件近乎于搞笑的闹剧，不了了之。但这人间形形色色的面孔却改变了梅晓曦的婚姻观，并幻想：有个蓝颜也不错。下来的路，她会如何走？敬请继续关注，欢迎投票、收藏、留言和评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