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红是京城出名的名妓，或许光凭姿色并不能说是倾国倾城，可却是出了名的才女，并且师从司徒大师，琴艺深得司徒大师的真传。在京城的时候，我也听过几回，确实余音绕梁，可惜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音律。”何劲看曹宇独自喝茶，自己在那里也没什么趣味，便开口介绍起婉红来。

司徒大师，这个名字即使曹宇身在祁县也曾听闻，这人乃是大陈第一乐师，名慕白。

据闻是前朝司徒之后，大陈建国之后曾大肆追捕前朝高官之后，故舍弃原姓而以祖上官位司徒为姓，不过毕竟过去这么久了，很多东西都已经淡了，到底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也不甚明了。

当今武啸帝曾邀请司徒大师进宫出任宫廷乐师倒是真的，可这司徒大师却直接拒绝，更神奇的是武啸帝只是遗憾，却没有治这人抗旨之罪，众人对此津津乐道。

曹宇摇了摇头：“小弟跟大哥一样，音律虽也有学过却不甚精通，勉强认清宫商角羽罢了，只怕也是没有这个耳福了。”

“此言差矣，这里有几个精通音律的，说句难听的，全是一些只知上阵杀敌之辈，婉红姑娘此次来雪西关相信也没有期望我们可以听懂她的琴，只不过是为了名声罢了。”何劲倒是直接。

相信这个婉红既然是司徒大家的弟子，必定不同于普通名妓，所谓的卖艺不卖身相比便是这样的吧，这也是托了靠山的福啊。

“何副将，姑娘们来了。”这是房门被打开，那龟公带着两名妙龄少女便走了进来，帮着他们上齐了酒菜。

何劲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你们两个站在后面给我们倒酒便好。”就在这两名少女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何劲就开口了。

看得出来他对于这种地方也不甚喜欢，尤其对这两个面容娇好，身材丰腴的少女没有任何的兴趣，曹宇不禁笑了起来，之前还对自己嘲笑的何劲此刻竟然如此表现，还真是自相矛盾。

这两名少女脸上满是惊奇，从她们来到这里开始见到的大多都是粗野的军人，骤然看到两个儒雅书生样的客人也是满脸惊讶，对于他们没有急着冲上来，反而毫无兴趣的表现更是觉得奇怪。

但能够在这里的姑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既然客人只想要两个婢女，那么她们就绝对不会多嘴，两人就这样在曹宇和何劲背后拿着酒壶站着，每当二人的酒杯空了之后都会斟满。

这时曹宇跟何劲却没有话题了，曹宇抬起头盯着自己身后这个身着淡粉色纱裙的姑娘猛看，他脸上倒是毫无变化，但是竟然将这姑娘看得脸上发烫，这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就像一个少爷看上家中的丫鬟一样。

“怎么，宇弟对这姑娘有兴趣？要不要为兄让他们为你准备房间？”何劲饶有深意地一笑，对着曹宇道，他自己虽然对这些女子没有兴趣，可是曹宇不同，首先家世便无法相比，再加上年少，很难抵挡这种诱惑。

曹宇呵呵一笑，收回自己的目光，摇了摇头：“倒是不必，我也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凭你的样貌应该可以找个好人家。”这后半句是对着后方这个姑娘说的。

这姑娘对着曹宇作揖：“回公子的话，奴婢是自小被卖到春风楼来的，年纪也大了，自然要出来接客。”

“你叫什么？多大了？看你的样子跟我年岁差不多。”曹宇倒是问出了兴趣。

“奴婢叫小红，今年十四岁。”这女子从始至终都十分恭敬。

曹宇点了点头，却是不再问了，只是拿起自己的酒杯示意这个女子为自己倒酒：“生女倒是划算，还可以卖掉，生子的话便要养到大，对贫苦人家来说这倒也是条出路。”

何劲听到曹宇这句话脸色一变，盯着他看了许久：“没想到宇弟你竟然有如此一面，实在让为兄大吃一惊。”

曹宇笑了笑：“只是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祁县便有许多这样的事情，贫苦人家生了女儿养到几岁看长相，还算标致的就卖掉，若是有所缺陷便要溺死。”

何劲叹了口气：“虽说我大陈近年励精图治，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可终究还是有如此多的人家无法温饱。”

看到何劲脸上那悲天悯人的表情，曹宇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酒，喝着喝着便觉得这烈酒倒也不是那么刺喉了。

“婉红姑娘来了！”

正当曹宇跟何劲二人不知说什么的时候，顿时听到堂下有人大喊，这把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厅中的高台之上。只见一女子缓缓走了上去，后方两位婢女则抱着琴和器具，并不多话，直接准备好便开始弹琴。

曹宇倒是学着附庸风雅闭上眼睛享受了一番，可终究还只是觉得好听罢了，没有什么所谓的沉浸其中，微微摇了摇头，对着同样毫无感觉的何劲道：“本想附庸风雅一番，可终究还是无甚感觉。”

“哈哈，宇弟是个直爽之人，你看堂下那些将领，又有几个真正听进去了，只不过婉红姑娘，或者是司徒大家的名气过大，不好意思起哄罢了。看吧，等婉红姑娘此曲终了，必定会有些意思的。”何劲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曹宇也在等，这婉红就像前世那些明星，还是要靠作秀来增加自己名气的人，越是名气大，就越能引发人的占有欲，这个婉红如今还能靠着司徒大家的名气活得好好的，但是听说司徒大家年事已高，那时这个婉红终究也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一曲终了，台上婉红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之中，可那些将领们哪管这些，吹口哨的吹口哨，大叫的大叫，起哄的起哄，整个楼内都充斥着喧哗。

曹宇跟何劲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何大哥，小弟这就敬你一杯。”

“好，干！”

“荣宣公子赏婉红姑娘纹银两千两！”忽然一声大喊，让曹宇的目光不禁移到了那高台之上，只见十几人每人手上捧着白花花的银元宝走上了台。

“败家子而已，是雪西关城主的小儿子。这地方并非只招待将领，雪西关城中一些公子哥儿也会来的。”何劲不屑一顾。

曹宇看了看身后的小红：“这个荣宣公子经常来这里吗？”

“回公子的话，荣宣公子不是很常来，今日怕是因为婉红姑娘才来的。”

何劲道：“这种纨绔子弟平时哪敢来这里，军中谁不是刚烈之人，这些二世祖却又不识好歹，此处刚建之时倒是有很多这样的纨绔子弟来，但大多都因为被人看不顺眼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这里也就很少有二世祖来了，便是来了，也是老老实实的。”

曹宇不禁有些好笑，这些官二代、富二代们本来就娇生惯养，若是自身修养好也不会来闹事，可那些一事无成的自然跟军人不对付，但是军人怕过谁，再加上还有副将、偏将这些比城主的职位只高不低的人在，在这里敢乱来那是会引起公愤的。

“婉红多谢荣宣公子赏赐，这些银两婉红将会捐赠军中，希望我大陈将士能够早日将狄人赶出大宇关。”

声音挺好听，这是曹宇的第一感觉，之后便觉得这个女人还算有点手段，两千两可不是小数目，不管目的是什么，能够随随便便就捐出去也算了不起了。

“婉红姑娘有一个对子，若是在场有哪位能够对出，今夜婉红姑娘将与其独处一个时辰，想拿到对子的大人，虚交纹银百两！”

这时那刚才出声的龟公此时再次大喊。

“对毛的对子，老子只想看你脱衣服！”

“给爷唱个十八摸！”

“小娘子，今晚军也爷去你房里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可好？”

……

曹宇笑出了声：“哈哈，这个婉红对此可否料到？”

何劲也是笑个不停：“在这里还要人花钱对对子，真是有够无趣，这里可不是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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