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看着我的眼神中十分古怪:“你看得见?”
现在才发现啊,我好歹是个魔,看得见黑暗里的东西才是正常的吧。 但下半年的还不知道上半年全部是魔,所以我还是换了种常人能接受的解释:“别瞧不起人了,你以为只有练武的人才能在黑夜中看清楚东西啊?好歹还是有那么大,总不能认为是一巨蜈蚣吧?”
他还是看着我,不说话,似乎在度量我话里面的真实程度。许久,他抿了抿嘴唇看向吊桥的方向,心情似乎不好起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我差点跳起来,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不会那么小气吧,大侠?你忍心看着一个弱……女子孤身去走这样一个随时都会小命不保的吊桥?好吧,刚才我说话语气有些不对。我也不想在夜里看得见东西啊,但这是天生的我也没办法嘛。”
他不仅不为所动,反而有些烦躁:“你快去快回,我在这边等你。”
卧槽,这货表情别扭得,难道有恐高症?我还高血压呢!变态老僧入定一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看这情形大概我再磨蹭他也不会改变心意了,于是心里腹诽着压低重心朝那个吊桥靠过去。
你说我怕什么啊,连皇亲国戚那种金贵身体都敢走的,我好歹是个魔啊,没什么好怕的。我把那只虚软的腿放到那个桥上,一阵风吹来,我死死的抱着桥上的绳索,生怕被荡出去,感觉自己心脏都麻痹了。
结果那么大的风吹过,桥身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摇晃。事实上踩上去了反而感觉很踏实。我高兴的转过头想要跟变态报告,结果发现悬崖上空无一物。卧槽,尼玛一言而无信的家伙,败类,人类文明的渣滓,社会进步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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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藏玄看着仅踏出去一步便消失了的身影陷入某种思绪,这便是差距:一个善良的人和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的距离。
这个悬崖在佛门里面相当有名,叫“相由心生崖”。传说只有四种人能看到“路”,即神佛帝缘之人。也就是必须本来就是神、仙或者是有仙根佛缘又或者是拥有帝王之气的真命天子才能在这个地方看到结界里面的路。传说中,祭坛山看着在那里,但实际上处在另外的世界。结界是由整个祭坛山生出的天然结界,保护着通往那个世界的路。平常皇族祭祀为了保全皇亲国戚的面子,都会由高僧在悬崖两边架起功德桥,让他们通过。不然一个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只设一个阵法而没人守护?
他看向那两地之间空无一物的悬崖,抱着剑原地坐下。她算是四种人里面的哪一种?但不管是哪一种,也不论那些传说是不是光头们编出来骗香油钱的,她消失在那个结界里面是事实,他看不见那条路也是事实。
就是这种看不见的距离感让他很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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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死变态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桥上,我心里已经从变态的祖宗开始一直强jian到他的父母,又从他一直问候到他的子子孙孙了。木质的吊桥在崖底风的疼爱下摇摇晃晃,每走一步那木板都会发出“咯吱”的一声,像是踩到了一个无法动弹的人的肢体,他在痛苦呻吟。漆黑的周围看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搭配这惊悚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我甚至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腿筛糠一样在颤抖。早知道就把小雪揣在怀里了,谁管它是不是睡得正香。
如果不是正在做贼我一定高歌一曲为自己壮胆,现在却只能双手紧紧抓住桥上的绳索脚下踩着小碎步在心里默默的唱“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了,不怕不怕了,不怕不怕不怕了”。可恶的夏释,你他妈在外面劈腿还要爷我遭这种罪,等我救出你,我一定一定……对,把你所有的家产都占为己有,用你的杀破天魔火帮我烤兔子,不,烤红薯,丫的只配烤烤红薯!
踩到实地的那一瞬间我脚一软就趴在地上了,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手脚都不停的哆嗦。回头看一眼那在风中跳“蛇舞”的吊桥,撑着筛糠一样的身体朝远离吊桥的地方又爬了十几步才敢躺下来。一想到回去还要走一次就觉得哭都哭不出来。
漫天星星闪烁,布满夜空,好像一举手便能摘到。貌似之前黑洞洞的没看到星星的啊,并且这个时候应该是有月亮的日子吧?脑袋里想着些有的没的,上下眼皮又开始亲密起来……
猛地一阵风吹来,我身体涩了一下。我脑袋里面一个灵激,猛地睁开眼从地上翻爬起!对着自己脸使劲一拍,痛得我眼泪水迅速在眼眶里集中。什么时候啊,还想着睡,睡毛啊!我又狠心的在大腿上掐了两把,才感觉周公恋恋不舍的离我远去。
因为漫天的星光存在,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我朝着祭台的阶梯走过去,阶梯左右两边各矗立一尊威武的麒麟石像,活灵活现让人心生敬畏。我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我并不是有心调戏啊,看在我是救人的份上,原谅我吧。”
这样说了总算是减轻了心里的罪恶感,于是朝那两只无辜的麒麟伸出我罪恶的爪子。我把那两尊石像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寸寸猥亵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机关。
二娘的图纸也没画清楚,特别是这个祭坛,我一进来就发现她地图几处明显的错误。最明显的便是把这两只麒麟画成石狮子。七月来的时候我又在昏迷当中,没能问清楚这机关到底在哪里,现在除了对这两只麒麟搜身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我再次伸出魔爪的时候,我的罪恶心竟然让我幻觉的看见那两尊麒麟的表情仿佛是从严肃威武变成了受辱小媳妇一样委屈。果然是神圣的祭坛,连我这种人都会产生罪恶感。这下我终究是下不去手了,于是像个傻瓜一样再次对他们合掌祈求:“你也不想这样被我凌辱吧,要不你直接告诉我机关在哪里?”
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白痴,对着小雪说话就算了好歹它是有生命的,现在对着石像说话我真是神经错乱了。如果它真的开口跟我说机关在哪里还不得把我当场吓死!我自嘲的摇摇头,准备再次上阵。我正考虑要从哪里下手的时候,忽然发现在星光下,右边的那只麒麟的右耳朵特别显眼,虽然形容不出那感觉,但那诡异的不和谐感却相当强烈。
之前都只注意它两只角去了,没有去观察在角下的耳朵,我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机关就在那里!我爬上那只麒麟,骑在它的身上抓住它的耳朵朝下一压,就听见阶梯下面缓缓传来锁链齿轮闷响的声音。
随着轰隆隆的声响,阶梯的中间几级忽然朝下伸展,与最下面一级阶梯持平,在阶梯的中间露出一条平顺的密道。我兴奋的抱着麒麟的头猛亲了几口:“哇,谢谢,谢谢!”
怪不得那些盗墓的小说那么吸引人啊,这样景象实实在在出现面前就好像看见里面堆成山的金银珠宝一样,感觉血液沸腾。我跳下麒麟的背,迫不及待的钻进那个密道。
祭坛山上没有蝉鸣鸟叫,只有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见证刚才那两只麒麟可怜的一幕。两颗流星从天上滑过,像是代替那两只麒麟滑落心底的泪珠,哀悼今夜他们遗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