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午饭时间,门口玩耍的小孩在院子中喊饿,女人忙着招呼小孩,去厨房准备做饭。李斌进门问两人,“有什么想法?”
韩止拿出手机,点开照片,“这是尸体上的痕迹。从乱棍打击力度看,作案人对被害者的仇恨很深,下手很凶狠,应该是个有强烈报复意识的壮年男子。”
旁听的两人点头。
韩止说:“小卖铺老板说,孟长庚的收入全靠养老保险和补贴,他的家庭情况村里人都知道,考虑到熟人作案这个条件,为财杀人的可能性很低。”
“仇杀或者情杀?”李斌说出另外两种可能。
韩止说:“一般人际相处,有摩擦是很正常的,但发展到杀人的可能性很小。我们去见见狗蛋媳妇。”
三人出门,正好圆脸女人从东边的厨房出来,留他们吃饭,三人拒绝,出门。韩止突然说:“审问时一定要注意,上次赵蒙的事不许再发生。”
上次在窑底村,赵蒙不留意被李旺挟持。还好赵蒙身手了得,不然他现在已经被追封为烈士。
赵蒙是李斌手下的实习生,当时他虽不在场,但事后听赵蒙讲那时发生的事,也知道其中凶险,对两人说:“我倒是不怕,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
实时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三人问询狗蛋家在何处,没有立刻去狗蛋家,而是去小卖铺买了些碗装泡面,让老板娘倒了些热水,回到车里,简单地吃完午饭,坐在车中休息。李斌躺在驾驶座上,韩止白薇两人坐在后排玩手机。
白薇发微信: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你写得只言片语。我嫉妒了。
韩止收到信息,靠在座椅上,食指敲打手机壳,想了想,打了一行字,又飞快删除。
很快,韩止又收到一条信息:但我不会道歉。爱情应该是忠诚的。如果你做不到,我会自动退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活得更好,而不是让自己陷入一堆麻烦中。
韩止笑了。愉快的感觉涌上脑海,未经思考,点出一个捂着嘴笑的笑脸发出去。
白薇回复一个白眼……
两人发了半个小时表情,李斌坐起身,问后排的两人,“大过年的,咋们可怜得窝在车里,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要不玩点游戏?”
两人动作保持一致:收起手机,四只眼睛巴巴看着他:你说什么?
李斌觉得眼睛刺得疼,扶着座椅,咳嗽一声,“现在才十二点多,去狗蛋家不合适,不如我去买副扑克牌,咋们三个人斗地主?”
韩止问:“什么是斗地主?”
白薇说:“是一款小游戏,你没玩过?”
韩止说:“我玩过三国杀,斗地主也是一样的游戏吗?”
李斌笑了,“还有人没玩过斗地主!不错,我教韩教授游戏规则,也体验一把当老师的瘾。”
白薇眼睛一亮,“好主意!不如在手机上玩联机游戏,输的人下一局学狗狗吐舌头。“”
韩止心中诧异,又觉得好笑。三十岁的年龄了,像个孩子一样玩游戏,他小时候都没做过这样的事。不过看白薇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又不想让她失望。
三人抱着手机“开战”。
白薇抢了第一轮的地主,甩出双王,又飞机加大炮狂轰,在韩止目瞪口呆中出完所有牌,伴随欢快的音乐宣布成功。
两个男人愣愣地开始下一局,张开嘴吐出舌头。白薇忍不住笑,想用手机拍下他们此时的样子,被李斌和韩止同时制止。李斌威胁她,如果有“不雅”照片流出去,今天的游戏作罢。白薇只能老老实实打消拍照的念头。
下一局,韩止手残地抢到地主。
白薇和李斌眼神示意,狂轰韩止,韩止连出牌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能盯着流着泪的头像叹息,“这个游戏真难玩。”
李斌扬眉吐气,揉揉腮帮子,“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第三局,白薇抢到地主。韩止吐着舌头,眼神在白薇和李斌之间乱瞟。李斌咳嗽一声,给韩止眼色,韩止想起上一句的惨痛教训,若有所悟。于是两人联手截住白薇的牌,白薇悲惨得剩下一张牌,让韩止捷足先登。
韩止大笑,弹着白薇的额头,“你也有今天。”
韩止发现游戏规则很简单,手法渐入佳境。三人有输有赢,时间一晃到两点半。收起手机,去狗蛋家。
上午还是晴天,下午飘起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地上盖上一层白霜。三人小心翼翼踩着薄雪到狗蛋家,在门口便听到屋里人声喧嚣。
东边的屋子挤满人,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李斌悄声给韩止解释,“麻将是国粹。不过有些人用麻将赌博,在局里是挂上名的。大过年的别吓唬人,就随便问两句话就行。”
李斌刚说完,就见有人骂骂咧咧地从屋里出来,“真他妈倒运……你们找谁?”
李斌说:“我们找狗蛋。”
那人放下门帘,头几乎要挨着门窗顶,估计身高将近一米九,闻言愣了愣,“我就是。你们是谁?”
李斌手握成拳头,抵在下巴上,“这里不方便说话。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狗蛋张嘴就骂,“他妈……”
白薇亮出自己的证件,很快又收回,表情严肃,语气严厉,“闭嘴!”
狗蛋吓得把声音憋回去,乖乖带着三人去正屋旁边的小房间。
韩止在白薇耳边轻笑,“厉害呀。”
白薇说:“这种人就得吓唬。”
小房间明显是储存室,没有暖气,窗户上冻出厚厚的窗花。四人进门关好门,李斌说明自己的身份。狗蛋一改之前的嚣张,有些局促不安,“你们是警察?”
李斌说:“放心,我们今天不是来抓赌博的。半年前孟长庚被杀死在自己家中,你知道这件事吧?”
狗蛋身体瞬间僵硬,视线扫过三人,点头,“村里人都知道。不是把何帅抓住了?难道何帅跑了?”
李斌四处打量小房间,不着痕迹看着他,问:“你老婆呢?”
狗蛋神情愤恨,“打麻将呢。”
白薇说:“我和你妻子谈。你把她叫出来。”
狗蛋咬咬牙,“我去叫她。”
狗蛋出门后,韩止站在墙边,借着门框遮掩自己的身形,看外面的事。只见狗蛋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从东边屋出来,然后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身材娇小的女人被他拍的趔趄。狗蛋随即抱胸转过身,女人整理衣领,朝小房间走来。
女人进屋后,局促笑,“警察同志好。”看到门边的韩止,好像吓了一跳,然后捂着嘴,拍着胸口说:“吓死我啦。”
女人大概一米六左右,和狗蛋相比,显得有些低,又是缩着脖子,头也不敢抬,更显得可怜。
李斌事先知道这女人偷人,很不喜欢她,见到真人是这么一副瑟缩的样子,和他家那位迥然不同,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问及女性私事,白薇单独出面比价合适,于是李斌和韩止出去,拉着狗蛋去院中僻静的地方谈话。
雪已经停了,地面结出薄薄的冰,三人呼出白色的气体,气体浮在额前的头发上,头发冻得僵硬。
韩止问:“我们事先打听过孟长庚的事情,知道他和你老婆有某种联系。他们的事情,你知道吗?”
狗蛋黑着脸,摸了摸口袋,李斌给了他一支烟。
狗蛋抽完烟,搓搓冻红的手,才说:“狗东西,臭不要脸。”
韩止一时分不清他在骂自己老婆还是孟长庚,问:“你觉得孟长庚是个什么样的人?”
狗蛋撇撇嘴,诡异地笑,“还能是什么样的人!狗都嫌的人。”
韩止问:“孟长庚是孤独老人,很少和人来往。你平常和孟长庚交往多吗?”
狗蛋摇头,“我和他能有什么来往?”
韩止点头,给李斌眼神。李斌借口问了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
房间中,白薇问狗蛋老婆,“我们是因为孟长庚被杀一案来的。听说你和孟长庚有交情,我来找你问几个问题。”
女人捂着脸抽泣,“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薇等她情绪平静一些,“孟长庚被杀后,警察很快抓到嫌疑人何帅。但何帅家属上报,何帅是被冤枉的。我们不能让任何人被冤枉,也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希望你配合。”
女人摇头,不发一言。
白薇换个问法,“这样,我来问,如果我说错了,你就反驳我。如果我没说错,你可以点头,也可以保持沉默。我会录音。录音会成为很重要的证据。你明白吗?”
女人惊讶地看着她。
白薇拿出手机录音,问:“你和孟长庚存保持着特殊男女关系。孟长庚经常在经济上帮助你,对吗?”
女人瞪大眼睛,几乎要哭出来。可见是个胆小没主意的女人。这种欺负人的感觉让白薇也很无奈,索性不看女人的脸,继续问,“你老公知道这段关系,并且这段关系影响你们的夫妻的感情,是吗?”
女人眼泪哗哗地流,哽咽说道:“我对不起他,我是个罪人。”
白薇叹息,问不下去了。
“好啦,别哭了。我不问了。行了,我走了。”
女人哭着说不出话来。
白薇拍她后背,帮她顺气,等她情绪稳定些,和她一起出门。(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