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惊恐地望着四周,她觉得,她的天好像暗了一样,曾经她以为她拥有一切,可是,在大自然,在六界面前,她的这个人一点都不重要。
仅此而已。
季岩望着此时此刻童谣,好像又看见刚刚初识的那个她,惊恐、无助、害怕,充斥着她的内心。
他不能够给她安全感:
“童谣,你睁开眼睛,你看着我。”
童谣抓住季岩的手,眼中的泪光汇成泪珠落入季岩的手中:
“季岩……我……不……我去跟黑玄灵妥协,兴许还能保住孩子的命……我去找他,他一定会帮我的。”
季岩抖着手,捧住游神的童谣,眼睛冒出了红血丝,可见他有多么情绪激动:
“童谣,你我皆不过是沧海一粟,什么历史,什么天下苍生,与我与你又有何干?”
他和她都只是沧海一粟。
“季岩,黑玄灵警告过我,如果我执意留下来,我,你,还有我腹中的胎儿,我们都可能没有命。但是,如果我跟黑玄灵回去,我们就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还可以活下去。”
“一线希望?你口中所谓的希望,就是要我们一家三口,明明都还活在人世,却非得要隔着浩瀚的历史长河,徒寄相思吗?”
季岩蹦住脸,脸部的神情僵住,冷的再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童谣嘶地抽了一口凉气,季岩皱眉,望着她:
“你怎么了?”
童谣伏着身体,撑着季岩的手,哭着笑:
“我肚子里的那位小祖宗,他在踢我,刚才,肚子被他狠狠踢了一下,有点痛,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下手下的最狠的一次。”
季岩二话不说,扶着童谣坐到石子处,童谣仰着身体,慢慢放缓自己的呼吸。
季岩蹲在童谣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童谣感觉到季岩掌心炽热的温度。
她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伤人了?
“季岩,对不起,我刚才一时冲动,才会跟你说那些话的。”
“我都理解,你只是害怕罢了。”
“我见过白笙的厉害,我甚至,我的奶奶都因我而魂飞魄散,我真的是很害怕,我怕我们斗不过他们,我怕我会和你分开。”
童谣暗自抽泣,季岩抱住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童谣,黑玄灵跟我说过,他可以帮我们。”
黑玄灵帮我们?
黑玄灵那会儿,可是当着她的面,威胁她,警告她,要她识相切断所有的感情,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
他会那么好心,帮她吗?
季岩道:“黑玄灵私底下找了我,他说,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他才造成了今天的这个局面的,他说他会负全责,他让我放心,好好护着你就行。”
“黑玄灵真的跟你说了这样的话?”
“嗯,他说了。”
“季岩……遇见你,我就像感觉到无近的黑暗里,出现了一丝微光,点亮了我生命,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要和你分开,我想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永远。”
“嗯……会的,一定会的。”
童谣望着对面在冬季依然绿意盎然的远山,眼神疑惑,季岩望着对面缓缓流淌的河水,两个人虽然都觉得这样的可能极其渺茫,但是,为了短暂的幸福和安逸,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不好了,不好了,岩大哥,岩嫂子,不好了,不好了。”
一桃花村的熟人匆匆跑来,童谣和季岩抬眼望去,那人狼狈跑来,上气不接下气。
“岩大哥,岩嫂子,不好了,不好了,你们快点回家去看看吧,你们家的那个小甜妹子不见了,你快点回去看看吧。”
什么!
小甜不见了?
季岩站起来,揪住男人的胸口,怒不可遏:“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你们家的那个调皮的小甜妹子,趁你们走的时候,偷偷跑出了门,季叔叔无意间看见,她好像是跟一个男人走了嘞。”
“男人?”季岩的脸色越来越冷,童谣撑着腰肢儿,走到季岩的身边,脑海里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季岩,我猜想,那个男人兴许是裴东岳那个人。”童谣没底气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用年轻小女孩儿的那套心思,换做是以前冲动的自己,也有可能作出这样出格的行为,谁都不想和自己不爱的人,了却余生的。
“裴东岳?”
童谣跟着季岩慢慢朝马车那儿走去,童谣想起昨晚沈碧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说给了季岩听。
她说:“小甜兴许早就做好走人的准备,只是碍于家里有人,一直不敢走,一直等到了今天。我们都出了门,只有腿脚不便的叔叔在家,她才敢放手一搏的。”
“季小甜!”
熟人边走边道:“小甜姑娘往后山那里走了,后山那儿有一条小路,允许车马行走,倘若,他们在那边备好了马车,我们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们的。季大夫自己的腿脚不好,还是执意跟了上去,你们赶紧回去吧。”
季岩停下来,看着童谣,童谣瞬间读懂他眼中的忧虑,“季岩,你骑着快马回去,我留在这里,等婶子他们,跟他们解释清楚。”
季岩顿了顿,“你一个人可以吗。”
童谣微微一笑,摸向自己藏匕首的地方,“我刚才做的那些事情,你都忘记了吗?”
季岩抿唇一笑,转过身骑上马,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季岩走了以后,程苒又拜托来通信的那个人,爬上山去告诉婶子的那一行人,结果,婶子知道消息以后,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陈阳背着季婶子,沈碧陪在身侧,慢慢地陪着,红杏杨子贤莫安平等人迅速下了山。
红杏看着童谣独自一人立在风中,看来,事情是真的了。
她气:“季小甜那丫头真的背着我们干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吗?她怎么能够狠的下心呢?季大夫和婶子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怎么就那么狠心,自己一个人跟男人跑了去?”
“先不要在这里说那么多了,还是找人比较重要。对了,婶子呢?她怎么样了?我怎么没有看见她下来?”
红杏回头看了一眼:“婶子听到消息以后,就给晕了过去。”
童谣愧疚:“怪我,没有想到这个方面。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