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我知道你对我们家季岩的心意,你放心,你对我们两老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呢。等我们季岩好了,我们就让你们两个结婚。”
“阿姨,这事情?”樊小美瞥到不远处的童谣,愣了一下,双手握紧,“阿姨,季岩大哥或许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呢?”
“季岩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们父母喜欢的,他一定会听我们的话。我们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什么样儿的人好,什么样的人不好,我们清楚。你和我们家儿子很般配。”
“阿姨……我……”
樊小美紧紧握着妇女的手,眼睛泛着泪光。
你和我们家儿子很般配,这几个字深深地烙印在童谣的心里。
童谣站在阴暗的角落里许久,直到两老走了以后,她才走出来,隔着透明的窗,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在她童谣的眼里,他季岩是救死扶伤的医者,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看惯了生死的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脆弱。
“童谣,你来了?”
柔弱的女生在童谣的耳畔响起来,童谣转过脸去,看着樊小美亲切可人的目光。
童谣微微一笑,“小美姐姐,你怎么会这么问?”
“伯父伯母已经回去了,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我就留在这里,照顾季岩。”
童谣抿住唇,她知道小美姐姐是个护士,照顾病人是她的本职工作,可是,从她的口中得知她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季岩,她的心里竟然有种别样的滋味,不是很舒服。
如鲠在喉。
樊小美看出了童谣的神色,嘴角微微扬起:“童谣,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谈谈?
“美姐姐,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童谣稍稍握紧了手,看着对面有点儿咄咄逼人的女人。
樊小美没有解释下去,而是走到走廊边上,双手交合,神情泰然自若。
“你很早就来这里了,对不对?”
“嗯。”
“那伯父伯母和我说的那些话,你应该都听到了,现在,你的心里有什么想法?”
“我心里有什么想法?”
“对,你的心里有什么想法?”
樊小美扭过头,静静看着童谣的每一个神情。
“小美姐姐,你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们还用这样吗?”
童谣望着樊小美犀利尖锐的目光,开门见山,不再卖关子,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樊小美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我想你离开季岩,成全我和他的幸福。”
“你们的幸福,凭什么要我来成全?”童谣笑了笑,冷冷望向志在必得的樊小美。
“你和季岩的关系,我知道。但是,童谣,你想过没有?你还小,你还在上大学,而季岩已经工作几年了,你们之间相差了五岁,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那么觉得,年龄并不是不合适的原因。”
“童谣,你觉得你们两个是相爱的,但是,你也知道在我们这个国家,仅仅凭借两个人相爱,这是远远不够的。两个人在一起,靠的不仅仅是相爱,还有两个家庭的结合。”
樊小美抬起眸光,冷冷望向童谣。
“季岩的家里是医学世家,而我爸妈又是大学教授,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会互相扶持,我们会有一个很幸福,很令人艳羡的家。”
“童谣,你也知道你的家庭,你妈妈的事情,我怕揭开你的伤口,我就不跟你细细说了,你爸和你后妈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你觉得,凭你家这样的情况,你和季岩在一起,合适吗?”
她的家庭?
她的家庭怎么了?
童谣握紧拳头,眼睛看着楼下。
“童谣,我们的关系相处的不错,我也不是真的要和你争,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儿。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我才要像个姐姐一样提醒你,你还小,你没有经历过这个社会上的残酷,你不知道人心有多么的险恶,你也不知道人心有多么的卑鄙和下流。”
童谣闭上眼,缓了一下情绪。
“小美姐姐,你想说什么?”
樊小美眼神暗了暗,狠下心,呵斥道: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冲动起来,就不会想那么多的事情,他们只会注重一时的欢乐,你不一样,你走错了一步,就很难纠正了。我说句难听的,季岩兴许只是想要和你玩玩而已,并没有想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的念头。你放手吧。”
“小美姐姐,你现在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我只想等他醒过来,我想等他。”
等他开口。
童谣退开一步,看了看病房里的人,起身要走,樊小美望着童谣瘦削的背影,吼道:
“童谣,你自己就亲身经历过母亲从你的眼前跳下去的悲剧,你难道还要别人重蹈覆辙吗?季岩的父母年事已高,经不起等待,你为了和他在一起,你要他舍弃他的父母吗?你要他忘恩负义吗?你一定要这么自私吗?”
樊小美抓住童谣的手,红着眼睛,指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人:
“伯父伯母可能不知道,季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马路上,可是我知道,他是为了送你回家,他才会走那一条路。童谣,季岩是因为你才出得车祸,可是你呢,你连天天陪在他的床头,照顾他,读书给他听,你都做不到,你这样的爱,叫什么?这样的爱,值得称作爱吗?你醒醒吧,别再害人害己了。”
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
樊小美按着童谣的身子,狠狠骂道:“童谣,待在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依我看,你就是一个不详的人。你想想看,你妈,你弟弟,季岩,他们哪一个不是因为你出事的,哪一个不是因为你出事的?你还想祸害别人多久?”
童谣怔怔看着樊小美疯狂的样子,脑海里又浮现起妈妈跳楼前的那个样子,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害人的倒霉鬼吗?
樊小美说的太激动,脑子缺氧,整个人倒在地上。
“小美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樊小美捂着自己的肚子,望向童谣:“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之所以这么坚持,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家,有个爸爸,他爸爸就是季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