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的一时手误,就不会害得童谣去到了几千年前,就不会和那里的人产生任何的牵扯,更不会引出天灾这样的灾难来。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
所以,也应该由他来承担。
“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她也没被怎么样。
童谣喝了口奶茶,不可置否:“这或许就是命吧。我也不知道我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
“为什么?”黑玄灵好奇。
为什么?
童谣露出苦涩的笑容,风趣地望向黑玄灵:“得到了又要失去,那还不如曾经就没有拥有过。可是,如果没有拥有过,我这一生就白来了。所以,总的来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阴错阳差。”
黑玄灵看着童谣释怀的笑容,自己的心结也跟着被打开,他举起杯子,童谣跟着举起。
“祝贺你,也祝贺我,我们总算两清了。”
杯子碰撞,心里的一块玻璃碎掉。
童谣和黑玄灵相视一笑,黑玄灵心情畅快淋漓,“童谣,这下子,我们算不算冰释前嫌,彼此成为朋友了?”
彼此成为朋友?
童谣看了看气质温和的黑玄灵,说实话,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非但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还处处帮她。
她心存感激。
童谣抿唇一笑,“你要是觉得,我这个凡人有资格当你的朋友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黑玄灵高兴地忘乎所以,绅士地伸出只手,“童小姐,幸会幸会。”
童谣大方和黑玄灵握了握手,成为坦诚相待的朋友。
“对了,黑玄灵,你为什么说要道别?你要去哪里?”
他要去哪里?
黑玄灵眨眨眼,酝酿着自己的话,“童谣,这个世界已经不安全了。”
这个世界不安全了?
童谣看着黑玄灵,他的话可白笙的一模一样。
黑玄灵望着黑夜里漂浮的雪花,“等到这一场大雪的终点到来,这个世界的终点也就来了。”
童谣握紧了手,顺着黑玄灵空幽的目光,看着外头寂静的黑夜,心里五味杂陈。
“你怎么没有一点儿反应?”
黑玄灵看着异常平静的童谣,按道理,听到这种美国大片里才有的世界末日,她应该觉得难以置信,觉得他在吓唬她,觉得他是个疯子才对。
可是,为什么童谣异常的平静呢?
童谣收回思绪,清晰的眸光,怔怔望着黑玄灵,她什么事情都已经想清楚了:
“黑玄灵,凭你自己的直觉,你实话告诉我,我们还有多少的时间?”
她还有多少的时间?
可以和季岩相处呢?
童谣平静地看着黑玄灵,等着可以让她心跳停滞的答案。
“最慢的时间,就是年底,最冷的时候。”
黑玄灵深邃的目光,探进童谣冷静的眼睛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压迫着童谣:
“童谣,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管告诉我,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你要是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实话告诉我,不要敷衍我!”
黑玄灵心底一沉,“是不是,白笙又跟你说什么事情,让你做什么牺牲了?”
童谣不悦抿唇。
“白笙,她就是个疯子,童谣,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信她的鬼话,你知道吗?你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不要听白笙说的任何话。”
童谣握紧拳头,看着情绪激动的黑玄灵:“黑玄灵,你了解过你和白笙之间的事情吗?”
他和白笙之间的事情?
他和白笙之间,有什么事情?
白笙,你又说了什么话?
黑玄灵好笑地看着童谣,“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问我?白笙,那个女人给你们的伤害还不够吗?你们还要这样帮着她说好话,白笙,她在拿你的命当做自己活命的筹码!童谣,你别傻了!”
“童谣,你别听白笙的话,你听清楚了,白笙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要听,你知不知道?她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要听,不要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吗!”
童谣看着黑玄灵狰狞的面孔,想到了解白笙的那一些事情,她和她对比,她活的命短了一些,可最起码,她的爱人爱着她,宠着她,肆无忌惮的纵容她。
童谣咬牙,“黑玄灵,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要我帮你什么?”
“季岩留在了地震灾区那儿,我想过去看他。但是,童峦发高烧,没有人照顾,你可以帮我照顾好他吗?”
“童峦?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黑玄灵诧异,第三者插足害了童谣这么惨,她还能够选择原谅那些人,她心里怎么想的?
“嗯,就是他。我明天就去灾区,童峦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了,行吗?”
黑玄灵沉默着,童谣满怀希冀看着他,他难受道:“那边这么危险,你过去,不是送死吗?里边的人巴不得出来,你一门心思想要跑进去,季岩知道了的话,一定不同意你的这个决定。”
“我不管!”
童谣狠狠咬牙,强大的威慑力,让心有愧疚的黑玄灵默默点了头。
童谣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心里默念:“时间不多了,能待在一块儿一秒是一秒。”
童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一路上,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的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被判了死刑,又缓期执行的犯人一样。
每天的日子都在倒数。
童谣坐到床边,看着熟睡的童峦,还记得小的时候,他还那么小,矮矮的,瘦瘦的,别人都怕她这个女混混,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他跟在她的屁股后边,什么都不怕,打打不走,骂骂不走。
一眨眼,两个人都大了,他长高了,长大了,她不能打他,打不过他,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跟在她后边,不要脸地喊姐姐。
童谣一想到,就要和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永别,一种巨大的悲伤袭击着她的城墙,几乎要全部倒塌。
童谣怕自己的哭声,会吵到童峦,她捂住口,坐到一旁,拿出笔写下自己的银行账户密码和一段告别的话。
陪了童峦一个深夜,童峦的烧逐渐退下去,快到早上天亮的时候,童谣去外边买了童峦这几天一直心心念念的吃的,放到病房里,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