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爷,昨日傍晚,我家小姐到小竹林散步,你也在那里。还说胸口疼痛遣了我去找平安。哪曾想你支走了我欲对小姐行不轨之事。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小姐已经……”
叶辰月听佩儿抽抽嗒嗒说完始末,眼睛却看向余欣儿,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只看得余欣儿心虚不已,低下头去。
景国公夫人以为女儿臊得不敢见人,怒道:“无耻之徒。”
“我又没做过,要说无耻么,也应该是编下这故事之人吧。”叶辰月也不规避景国公夫人的怒视,缓缓道,“敢问大小姐,我是如何对你轻薄不轨的?”
余欣儿听得他反问自己,抬起头道:“你遣走了佩儿,又直说自己胸口疼痛,站都站不直了。我好心上前搀扶你,哪曾想你根本就是装的,拉了我的衣裳就要……就要……”
余欣儿拿帕子掩面羞道:“我大声呼叫,你掐着我的脖子又捂了我的嘴不让我出声。我害怕极了,胡乱踢打了一阵,想是你受了痛,松了力道,我便趁机逃了出去。若不是路上遇到佩儿,你怕会惹来更多的人,我……我早就……”
话未说完,又扑倒母亲怀里失声痛哭。
叶辰月听得此言,嗤笑道:“大小姐经此一劫,竟然还有心情梳洗换装,再哄着国公爷夫妇与世子来哭诉一番。”
“我何时梳洗换装了,我逃回自己的院子,越想越怕,既羞于自己差点……差点失身于你,又怕被人知晓再无颜面,不如自我了断来得干净。若不是佩儿她们拉着我,此刻我已与父亲母亲天人永远别了。佩儿,你说是不是这样。”
佩儿头如捣蒜:“正是,大小姐回来后一直躲在房里哭,奴婢劝了很久也没用,后来奴婢听见翻箱倒柜的声音,撞门冲了进去,便见到大小姐在房梁悬了绳子,如果不是奴婢及时拦着,大小姐早已成了冤死之鬼。”
叶辰月听得津津有味,余庭岳道:“你还又何话说?”
“有话说。”叶辰月伸出手,“来,先把绳子给我松了。还没定我的罪,总得给我申辩的机会吧。”
久未出声的景国公挥手道:“给他松绑。”余庭岳这才不情愿地解开绳子。
“我给你申辩的机会。”景国公盯着叶辰月,冷冷道,“莫说我欺人,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是太子的面子,也不能折辱了景国公府的清誉。”
景国公久在朝堂,又身居高位,说话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寻常人见得他这股气势也要矮上三分,叶辰月却丝毫不见惧意。
“大小姐,你说我掐着你的脖子又捂着你的嘴,你挣扎不动,那我一定使了很大的劲。”
“那是自然,你是男子,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比得上你!”余欣儿泪水涟涟,掩面而泣,确实端的一副弱不经风梨花带雨的小女儿姿态。
“大小姐又说,回去后一直躲在房中哭泣,连贴身丫鬟都是撞门进去才见到你正要上吊?”叶辰月继续发问。
余欣儿虽然不知道叶辰月为何问这些,但也点点头,照着事先与丫鬟商量好的说辞哭道:“是,佩儿何苦要拦着我,我已是羞于见人,不若做鬼来得自在。”
景国公见叶辰月不疾不徐问的两个问题,皱了皱眉,心下隐隐觉得哪里不妥。
但听见叶辰月朗声道:“大小姐,我若是你,演戏之前一定先将自己的衣衫撕碎。你说我与你撕扯,你又未曾换装,可衣衫崭新,丝毫未见破损。这是今年春天,京城新上的云罗轻纱吧,我有个姨娘娘家是开布庄的,便送了我嫡母一匹这样的轻纱,嫡母甚是喜欢,请了人来裁衣做夏装。还特意交代这纱虽然柔软,但却容易勾破,下剪时一定要小心。大小姐年轻貌美,穿着这身衣裳果然曼妙美丽。”
“我……我……”余欣儿没想到叶辰月有此一说,不知如何作答。
叶辰月不理会她的慌乱继续道:“如果我是大小姐,一定事先在脖子和脸颊上弄上掐痕。你说我大力捂住你的嘴巴,掐着你的脖子,你又费尽力气挣扎,女儿家娇嫩,可是你的脖子和脸颊却没有丝毫痕迹。”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是大小姐,我一定会派人多加打探,找准时机。”叶辰月见余欣儿被自己两番话吓得慌乱不已,又往前迈了一步,加重力道说道,“昨日晚膳时,厨房里传菜的王妈妈不甚被热汤泼了手,寻了我去帮她相看。我一直在厨房的院子,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满院子的下人可以证明。”
叶辰月看着众人讥讽道:“当然,这些都是余府的下人,主人若是下了命令,那便谁也不敢乱说话。”
余欣儿见自己谋划出的法子在叶辰月的分析下漏洞百出,慌忙道:“不是旁晚,是晚间,我一时记错了。”
“大小姐与丫鬟都记错了?晚间各个院子都已落锁,大小姐是如何去的小竹林?”
“我……我是……”
众人见余欣儿语焉不详,前后矛盾,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下了然,恐怕事情真的如叶辰月所说,确实是欣儿故意使计,骗了大家。
但事已至此,只能顺着余欣儿的谎话往下演,坐实了叶辰月的罪状。
“欣儿一个女孩儿家,岂会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我看分明是你巧舌如簧,企图蒙混推脱。”景国公夫人觉得被打了脸,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已经无法收场。
叶辰月轻笑道:“夫人既然铁了心要护短,那好吧,我认了便是。现在已经天亮,我便到京畿衙门自请领罪,是我轻薄了大小姐,欲行不轨之事,差点惹得大小姐自尽。”
景国公夫人闻言,大怒。如此,便是将国公府的脸面丢在地上,让全天下的人来踩踏。“你既然认罪,何须上京畿衙门。庭岳,还不取了家法,霍乱内宅,当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