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作者:临风路      更新:2019-08-05 00:34      字数:2125

“噗。”景国公一口鲜血喷出,“没想到啊,我最终竟落到你这黄口小儿手中。”

“老大人错了。”夏云起摇摇头,神色肃穆,“你不是落到谁的手中,为官之道,在于本、理、德、义。老大人其身不正,这偌大的国公府又如何能屹立不倒呢?老大人,请吧。”

景国公还未经定罪,夏云起仍然以礼相待,并未让人上前捉拿。

“好。”景国公点点头,由余庭岳搀扶着走了出去。

三司连夜会省,果不其然朝中近三成官员牵涉其中。

接下来几天,不管刑部大牢里如何人仰马翻,夏云起和叶辰月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喝酒。

“明日就是父皇所定下的最后期限,刑部这几天抓了不少人,我想明天的早朝大概会空荡很多。”

叶辰月举杯道:“恭喜殿下筹谋多年,终于等来收网这天。”

“有何可喜。”夏云起自嘲般笑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大夏号称天朝上国,曾经也是万国来朝。可如今国力衰落,朝中又内耗不断,连个小小吐蕃都敢耀武扬威,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的大国风范。”

夏云起这番话说得甚是无奈,叶辰月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感慨,在这灼热的烈日下莫名让人生出一股凄凉之感。

“殿下。”叶辰月见夏云起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由上前握住他欲倒酒的手,“殿下鸿鹄之志,焉能在此消沉意志。”

“我不是消沉,只是觉得颇为寂寞。我所为越是成功便越是说明我大夏朝政之混乱,这样的国家何时才能见到朗朗乾坤。”

叶辰月不赞同道:“正是因为朝政混乱,乾坤颠倒,才需要殿下力挽狂澜,若是连殿下都生出气馁之心,那天下百姓又可以依仗谁为依托呢?”

叶辰月一番话,如同黑暗中的一抹月光,照亮了夏云起的心,就凭着这一丝的光明,他就能生出无限的希望。

夏云起正要执手感谢,才发现叶辰月还抓着他的手。

叶辰月面上一红,放开手道:“刚刚见殿下多饮了几杯,怕耽误明日朝会,一时情急,望殿下赎罪。”

夏云起看着叶辰月连脖子都泛起一抹淡淡的绯色,觉得甚是可爱,笑到:“不不,是我要感谢先生,若不是先生一番话,我还不知要钻多少牛角尖。”

夏云起双手端起酒杯,长身挺立,道:“这最后一杯,感谢先生助我良多。”

叶辰月见夏云起这般正式严肃,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言重了,我助殿下之事,不过尔尔。”

“我视先生为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只这一杯,愿先生早日脱离束缚,真正能翱翔九天。”

叶辰月顿时生出一干豪气,举杯道:“好,这一杯我也祝殿下早日拨云见雾,功成名就。”

第二日,夏云起一早就整装完毕,昨夜想必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可是他的征程却正要开始。

这日的早朝,果然少了不少面孔,文武大臣分班而列,心下惶然却不敢多言。

明宗皇帝看了一眼这些空出的位置,道:“五日期限已到,三司省得如何了?”

“陛下。”刑部尚书出列道,“经过五日的审讯,此案主犯五人,从犯二十八人均已落网,还有其他涉案人员皆已记录在此,请陛下御揽。”

有太监传上奏表,交由皇帝。

明宗皇帝翻了翻道:“奏表朕就不看了,你当庭说说吧。”

“臣遵旨。”刑部尚书躬身道,“此案虽然是由上月江南都转运盐使司发现,河南巡抚引出,但其实在五年前,江南各大盐场便已出现官盐私贩的现象。时任江南都转运盐使司的是现岭南经平县县令史正昌,此人是景国公门生,九年前由景国公举荐任盐运司。”

“这五年内,史正昌每逢盐仓清库之时,便以食盐受潮为由,上报损耗。统计次数为十六次,共计二十余万石官盐。这些官盐一路从琼州运往甘南,途径十多个府县,所到之地具出示景国公通行路牌,再由当地盐课提举司打点,巡抚发放通行路引。据此,多年来这二十余万石官盐竟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运往甘南,最后送入吐蕃境内。”

“尚书大人可有真凭实据,这可是罪同叛国。”

刑部尚书不理会周身的议论,又对皇帝道:“臣的奏表上附有景国公、世子余庭岳、靖阳伯、庆阳侯还有史正昌的往来书信以及五年来他们的账目明细。另外,太子殿下还在景国公府当场搜出一封吐蕃国师写与景国公的信。铁证如山,景国公等五名主犯也已认罪画押。”

“哦,太子也参与了本案的查证吗?”明宗皇帝倒不知夏云起也参与其中。

夏云起走到殿中,躬身道:“父皇,儿臣不过是帮了点小忙,并不曾直接参与该案的审理。”

“太子谦虚了,若不是太子,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找到景国公藏信之地,此案可能也不会如期告破。陛下,诚是太子殿下功不可没。”

“尚书大人过誉了,此案从事发开始便一直是三司抽丝剥茧,发现重重端倪。父皇,儿臣只是恰巧有一位朋友在景国府,这次的物证也正是这位朋友想出办法才能成功拿到的。景国公获罪,我这位朋友也难免受株连,儿臣今日想像父皇讨个恩典,赦免我这位朋友。”

明宗皇帝皱眉道:“你说得朕都糊涂,怎么又出来一个人?”

“回父皇,今年四月,宣威侯府二少爷嫁与景国公世子做侧室。这位二少爷叫叶辰月,正是清风道长的徒弟,儿臣曾在清风观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此人医术尽得清风道长真传,为人又甚是坦荡,儿臣与他相谈甚欢。”

明宗皇帝眼睛一亮:“哦!是清风道长的徒弟?道长的丹药甚是灵验呐,可惜自从太子太傅出家之后,朕便再没见过他,每次派人召见他也是云游四方,无缘得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