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尽管战斗已经结束，但是看着a-x的神情，似乎仍在把罗青当成潜在的敌人一般，就算他们这次欠了罗青一个相当大的人情，但他的态度仍然很冷淡。如果不是因为救了他们，恐怕我现在已经被打出去了。罗青看着a-x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无奈地苦笑着。
“这个很重要。”罗青求助般地看了一眼身旁默默站着的之江，虽然三梅就站在他身后，但是他不想把三梅透露出来，“之前k说那艘战舰是挖掘出来的，我就觉得很奇怪，地球纪元的时候舰船非常珍贵，不可能在地底留存。现在地球事务总局势大，我们必须排除一切可能性……”
“你什么意思。”a-x的眼神平淡如水，“你的意思是，这艘我们的飞船是从别人手里拿过来的吗？”
罗青搜肠刮肚找得那些
“a-x。”之江插嘴道，“我也想知道。”
“主人……我出于对您的尊敬才叫您一声主人，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对您有问必答。”
“a-x，不要任性。”之江皱起眉头，罗青有点意外之江竟然还有表情，“赛博之光为了帮你们挖这条隧道花了很久的时间，但你们却毫不领情，工程刚开始你就对我们冷嘲热讽。今天‘测量者’因为你的愚蠢搭上了一百多条人命，险些在此覆灭。如果之前你有什么隐瞒的，你最好说出来。”
a-x很固执，作为一个没有人类情感的赛博人来说，他的固执超乎罗青的想象。但“测量者”的确是因为罗青和之江的营救才能免于覆灭的，所以听完这番话，尽管a-x还是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不得不道：“这艘船是当年我和k一起弄来的。”
“怎么弄来的？”这才是问题的重心。
a-x看了一眼三梅，作出一副叹息的样子，尽管他的生理状态已经不需要叹息了，“买来的。从一个神秘组织手里，他对我和k说过，如果资金足够，他们可以给我们提供一支舰队。”
“那个组织是什么？”
“k调查过，但一直没结果。”
“你们在哪里交易的？”
“s堡，谈拢之后他们把飞船直接开来的。但是k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些人了，所以在开战之后也没有过多使用‘报应’号，希望能通过威慑逼迫人本派投降。可惜最后还是……”a-x顿了顿，还是选择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测量者’成立之后，我也进行了一些调查，但始终无法真正确定他们的踪影。”
罗青皱起眉头，“那你觉得今天这些人为什么要对你们动手？”
“不知道，也许他们就是卖我们战舰的人，但我也无法确定。”a-x抬起一只手，摸着面前的操控台，“另外，我还怀疑他们想抢走这艘战舰。”
“一艘报废的战舰，他们为什么要抢？”
“我也希望我知道。”a-x冷笑一声，然后正视着罗青，“今天的事情，确实要感谢你们。我会加固‘报应’号的防卫，迎接他们的下一次进攻。但我不会走的，赛博之主，这里是我们的家，就算你挖了那条隧道，我们也不会离开这儿。”
这种固执反而让他更像个人了……他们本来就是人，但又不像人。 罗青很难对赛博人这种特殊的“生物”作出论断，只好把自己的评价压在心底，“如果k当时的找到的卖家真的有一支舰队的话……”
“他们就可以摧毁掉我们所有人。而且现在地球事务总局也至少有一艘主力大战舰。”叶清泽在一旁道，她置身事外，看得最为清晰。这句话在罗青本已足够沉重的眉头又加了一块重砝码。
地球事务总局的战舰是那支神秘舰队的一员吗？什么样的势力才可以拥有一支舰队？罗青很难想象地球上竟然有这样的势力。难道在其他的大陆？可是罗青也不是没有探查过其他大陆的消息，但是末日危机之后海平面上升很多，大陆的西边甚至都有末日之前人类留下的一堵止水高墙，那堵高墙现在仍在发挥效力，高墙之外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其他的大陆情况也差不多，并且比这里更为荒僻。而水下是不会有人类生存的……但也似乎说不准？
如果不是水下，那还能是哪里呢？天空？山峰？地球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以隐藏那么多的大战舰，而且如果地球上有那么多的战舰的话，恐怕邦联早就发现并出击了。
“对了。”a-x突然说，“他们来杀我，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罗青怔了一下。
“k曾经深入‘报应’号的主控电脑，查探过他们以前留下来的资料，主控电脑里的资料绝大部分都被格式化了，还有一部分被加密。他们没想到的是，k解密了一部分，在赛博人面前，没有人有秘密。”
“那部分文件呢？”
“k已经死了。”a-x盯着罗青的瞳孔，“‘报应’号坠毁之后主控电脑也无法再启动，我不可能了解k当时知道了什么，只知道一件事，k曾经说过，这群人的目标似乎是一座他们无法进入的大城市，在大陆的东北方。”
“j城？”
“恐怕也只有它了。”
a-x走开之后，罗青在原地陷入沉思，他又多了一个去j城的理由。乔菲、古街、飞船、神秘舰队、地球事务总局，一切的一切都代表那座城市在向他招手。那也曾经是他住了很多年的地方……
“回去之后，不要说见过我。”罗青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他侧过脸，看到之江正在对三梅说着什么，在之江的脸上，他看到了久违的温柔，“我不能出现在机械镇势力范围内。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这条隧道，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帮‘测量者’，武装摩擦就难以避免。”
“组长……”
“我已经不是你的组长了。”之江把一只手放在三梅的肩膀上，微微一笑，“你现在已经是机械镇的大组长，地位比我当年还要高。你不属于任何人，你也不需要任何人。”
罗青感觉到身后的叶清泽似乎动了一下，他回过头去看，发现叶清泽正在擦葱眼角渗出来的眼泪，他没有问为什么。
走出“报应”号的时候，船外的风沙让罗青有些迷幻的感觉。尽管已经过了两百年，就算已经经历了一次世界末日，在地球上的原住民们，还是逐渐滑入了战争的深渊，而且更可怕的是，这次自己竟然也是其中一方的成员了。
而这一次他心里竟然毫无涟漪。
“地球事务总局必须被歼灭，但如果卖给k战舰的就是他们，那我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在罗青的身后，之江低声说道。
“我知道。”罗青叹了口气。
“很好。我马上就回启程前往j城，你最好马上去通知机械镇，让他们也马上出兵。”
“什么意思？”罗青愣了一下，“你要全面开战？”
“别告诉我你不想去j城。”
我确实不想去，可是罗青不敢说，“我今天就要离开机械镇。”
“很好，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我离开仅仅是因为我不想让地球事务总局在机械镇与我发生冲突而已。”罗青突然觉得有点烦躁，“但是这件事和‘赛博之光’没有什么关系啊。”
“他们攻击了你，攻击了‘测量者’，对我来说，这两件事已经足够，我们已经追查那艘战舰很久很久了，如果任由他们膨胀，他们迟早会把我们都杀光。”
“那也未必，他们已经在地球生存了两百多年了，这期间一直和你们和平共处。”
“以前只是时机没到而已。”
“那你怎么确定现在时机就到了呢？”
“因为你。”之江突然一拉罗青的肩膀，“你还没反应过来吗？地球上有了你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以前隐藏自己的那些人，现在都露出了他们的利齿，都是因为你，罗青。”
“我？”罗青愣了一下，“我只是一个人而已……”
“一个纳米机械寄生体。”之江摇摇头，“在赛博人的数据库里，有很多关于纳米机械寄生体的记录资料。有时间你应该看一看，我在那些资料上看到你当年也是纳米机械技术的研发人员之一。你对赛博之光组织的建立影响可是不小。”
罗青并没有找到纳米机械与赛博之光建立之间的必然联系，但显然之江现在似乎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你口中的那个乔菲也去了j城，你就对她那么放心？”
我一点都不放心，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我的责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罗青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拖延和无视，他任由内心的负疚感蔓延，但却什么都不做，等待着自己的意识被腐蚀。虽然她身边有人保护，但罗青真的能够保证那个人可信吗？
“战争已经开始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之江冷冷地道，“你如果不去j城，地球事务总局会追杀你很久，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我们需要你，罗青，你也需要我们。”
“我的确很熟悉j城，但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了……”
“那也一样有用，那座谜一般的城市需要你这样的人去解读。”之江打断了罗青，“我们赛博之光什么都没有了，罗青，我们只剩下微薄的希望，来自未来的希望。我必须保住这粒微弱的火种，我不能允许西部有地球事务总局那样可怕的力量存在。”
未来的希望……罗青竟然开始羡慕起之江了。这难道不就是他最缺乏的东西吗？“我理解，之江。”
“那就走吧。”
那里会有我的希望吗？罗青不知道，但他几乎没有信心，他真正能做的，就只有保住这些人的希望……殷聪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我跟你走。”罗青只能选择不去古街，他自己也知道，去古街的意义实在有限，在会议上，他只是用这种借口来拖延去j城的时间罢了。
“对了，把杨凯也叫上。”
“我已经叫了，他两天后就到。”
“我不是让你叫他一个人。”之江的目光炯炯，“我是让你通知他，最好联络军方高官，让他带来整支邦联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