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寻沉默了良久，叹了一口气，脸上浮上一丝哀戚之色。

“祁儿，你不懂……”

燕子寻欲言又止，从来帝王家都被教育要无情，不能动心，他也一直这么做，可是人心若是有那么好控制就好了！

十年的相处，十年的宠爱，即使一开始只是宠，后来也有了几分爱。

他燕子寻这辈子可能只对那么一个女人有点感觉，可是活着的时候，他们不能同枕而眠，他也没有保护好她，难道死了想要同穴也不行吗？

燕子寻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燕祁看着自己沉默着父皇，好像懂了一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懂，不过至少他体会到了燕子寻身上传来的孤寂的气息。

“你先下去吧，把事情查清楚，还有，自己去太医院包扎一下。”

“儿臣告退。”

燕祁没有多说什么，立刻退出去了，他当然会尽心尽力地“查清楚”这件事情，至于去太医院包扎，不存在的，他还想看看林旭沄惊慌失措的脸呢。

尽管额头上传来阵阵痛意，燕祁依旧觉得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

大燕的皇宫里，因为苏婉容的“死讯”一片混乱，各方势力闹得不可开交，而苏婉容已经和暗卫一起踏上了去江南的路。

苏婉容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每日都在变化的景色，感觉着越来越湿润的空气和越来越热的天气，眼底却是一片寂寥。

寂寂深宫的十年，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变成了一个精于算计的少妇，即使在走之前这么一点时间，她也可以把自己放的火嫁祸给别人，这样一个不单纯的她如何去见那些依旧单纯的人。

对于即将见到燕子归这件事情，苏婉容只觉得自己只有惊没有喜，甚至她是恐慌的。

多年的宫斗，她早就不知道宫外的世界是如何的了，在心里竖起了高高的围墙，将自己关在小小的世界里，没有阳光明媚，没有花香清风，只有无边的黑暗和算计。

曾经她确实是冠绝京城的才女，美女，可是现在除了算计，苏婉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是真的死在那场大火里其实也不错。

“小姐，距离大燕和江南的边境还有差不多三天的路程，顶多七天，我们就可以到松江城，小主子就在那里。”

苏婉容点点头，想这么多干嘛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倒是很想见见，三年前那满身血污，瑟瑟发抖，眼中既有恐惧也有仇恨的两个孩子，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大燕的皇宫里是怎样一副混乱的场景，苏婉容一只手靠在马车里的窗沿上，用那只手支着头，静静地想着。

如果他们要查的话，那么皇后还有那个一直针对自己的德妃应该都脱不了关系吧。

——燕祁看着自己手中的证据，原来自己的母后也有参与这件事情啊，皇后递的刀，德妃动的手啊。

燕祁想了想，好像下定决心一般，直接把证据交给了燕子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