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凝回到宫里时,已经是太阳落山之时了。
她刚推开房门,就看见了一位坐在榻上看书的美男子,忙合上房门朝他跑了过去,一声“相公~”就坐进了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问道:“相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是不是想我想得连晚膳都没用啊?”
他挑了挑她面上的白纱,道:“在为夫面前,还欲盖弥彰?”
“我这不是忘解了吗。”说着她便抬手去解,他轻按下了她才扬起的手,道:“为夫帮你。”
看着他那蠢蠢欲动的眸光,她似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只准解面纱。”话一出口,又不禁羞恼,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遂干脆把头埋了起来。
他促狭一笑,似不肯罢休,又在她耳侧低声呢喃道:“娘子以为为夫还要解什么。”
她侧了侧脸,道:“什么都没有。”又道:“你要是还不动手,我就直接一拉,这样还简单省事。”
他玉指轻夹着带子往旁一牵,那白纱便从面上滑落了下来,她拿起面纱准备去放好,便感觉一只手在腰侧解她的衣带。
她定睛一看,那衣带已完全解开了,虽然垂死挣扎已经无济于事,但还是要挣扎一下。
“相公,昨晚的事,你还没有给我个答复,你现在必须给我个答复,要不然我是宁死都不从的。”
“乖,月钱的事,等会儿再说。”
“不行,就要现在说。”
“娘子,等会儿,为夫的心情要比现在好,你确定要现在说吗。”
“嗯...那...那就等会儿说吧。”
“等会儿”过后。
“相公,你看我那月例银子,也该恢复如初了吧?”
“娘子,这样吧,那月例银子你按天去领,日后你每天都有钱花了。”
“相公,你真是太好了~”
半夜,某太子妃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紧接着把太子也摇醒了,“相公,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虽然每天都有钱花,可仔细一算的话,我每天能花的银子是,等一下,我再算一遍,免得弄错了。”
“娘子,你要这样想,你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赚一笔银子,岂不是美事一桩。”
然后某位太子妃就被这句话给彻底地,完全地成功洗脑了。
翌日早膳时,凤凝随口问了句:“相公,折风呢,我昨日回来时他好像不在,上哪去了?”
千君尧道:“我派人送他回医馆了。”她“哦~”了一声,又换了个话题,“相公,你等会儿要去哪儿啊?”
他夹了些菜到她碗里,道:“去看父皇。”她道:“那我跟你一块去吧。”顿了一下,又道:“不行,还是你先去,然后我再去,这样就不会让人误会相公你见异思迁了。”他道:“误会也无妨,到时候,为夫与你再洞一次房便是。”
“咳,咳,咳。”她冷不丁被他这轻描淡写又惊世骇俗的话语给呛了一口粥,他迅速抬手,顺着她的脊背慢慢往下抚着,端着一杯水缓缓喂她喝了一口,然后端起她面前的粥亲自喂她了。
早膳过后,千君尧先行离开了,凤凝在院子里随意转了几圈后,才动身离开了。
凤凝到寝宫时,发现她母后也在,她见她母后面色憔悴,想来应该是在床边守了一夜,心下顿生不忍和愧疚,尔后又为另外两人担心了起来,等到真相大白之时,其中一人铁定是要跪搓衣板的。
皇后瞧见她后,她正欲施礼,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她免礼,又道:“过来吧。”
她过去后,皇后准备起身给她腾位置,但因一夜未眠,脚下有些不稳,立在一旁的千君尧迅速扶住了他母后,扶起身后,似迟疑着要不要收回手。
皇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面露安心之色,他心上一暖,那道无形的屏障,在此刻,似冰消雪融了。
凤凝诊完脉后,又查看了一下那后颈处的黑线,收回手后,思量着该如何措辞。
皇后先开口问道:“皇上如何了?”她回道:“禀皇后娘娘,皇上服下百清玉露丹后,体内毒素已稳定了些,这七毒草的解药,民女已有些眉目了。”
皇后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那你快回去继续配药吧。”
“民女还有一物要交与娘娘。”
她从药箱中取出一瓶百草丹呈到了皇后面前,道:“娘娘,这是百草丹,有护肝养胃,促食安眠之功效。”
上次舅老爷临行前嘱咐她母后要保重身子,凡事切勿操劳,也切勿思虑过重,她当时在院子里听得一清二楚,也记在了心上。
皇后接过药瓶后,道:“多谢白姑娘。”神情之中似有犹豫。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她是他的结发妻子,又如何能吃得下睡得着,可若连她这个一国之母也倒下了,那所有的重担就都落在了尧儿肩上,若是修儿能帮衬着些尧儿,她倒还能放心些,可那个九儿子,她最是了解不过了,不给尧儿添乱就不错了。
皇后思虑之间,千君尧已倒了杯水过来,“母后,您先服一颗这百草丹,儿臣再让人去准备膳食,用完膳后,母后您先回宫休息,父皇这儿有儿臣守着,还请母后保重身体。”
凤凝也忍不住开口道:“还请娘娘保重身体。”
皇后面上似有一丝微诧闪过,许是没想到这个刻意与人保持着距离的白姑娘会开口劝导,旋即又释然了,从瓶中倒出一颗百草丹放进了嘴里。
千君尧将那杯水往他母后面前送了送,她欣慰地看着这个儿子,对他柔和地笑了笑,他似愣了一下,旋即也回以柔和一笑,母子俩之间那道无形的屏障在这一刻真的冰消雪融了。
凤凝看着两人,神情也是柔和无比。
皇后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将百草丹服下了,酸甜的味道倒还真是勾起了些食欲,用完膳后,皇后似感有些困了,但还是想多陪床上的人一会儿,在千君尧的劝慰下,她才回了鸾鸣宫。
凤凝去了太医署,她一直都想来这儿看看,那些御医见她过来后,个个都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这些个宫里面的御医,自然瞧不起那些外来的野狐禅,何况这野狐禅还是个女子。
凤凝也不在意,反正她感兴趣的是这太医署的药材,又不是这些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她在院子里慢慢走着,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架子上晒着的药材,完全不在意那些面色不快的御医。
北疆之地,四十万大军已集结完毕,寒甲凛凛,在阳关下泛着冷冷寒光,折射出一片森严肃穆。
那个天生不屑于臣服于人的男人,扬着手中那柄寒光凛凛的墨魂剑,剑尖直指百城之心,皇城京师。
“出发!”
声音宛若惊雷落地,即将劈开一场腥风血雨。
妇人站在城墙上,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背影,担忧和不安再次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吞没,身形有些踉跄,身旁的南宫欢扶稳了她,坚定道:“母妃,父王和哥哥定能一举攻下京师!”
大军出发前夕,她一夜未眠,他不懂怎么哄人,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人,便将京城那边的情况与她说了一遍又一遍,只想让她安心。
“京城那边已张贴皇榜,名义上是一位后宫的妃子病重,实则是皇上病重,曹鸿也已按照计划将豫州太守董仲昌设计下狱,这个董仲昌是出了名的廉洁奉公,深受百姓爱戴,如今因莫须有的罪名押解回京,已激起民愤,咱们安排在豫州城的探子又添了把火,成功挑起了官民冲突,如今豫州大乱,轻而易举便可攻下,豫州素有天下粮仓的美称,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充裕我方军队的粮草,还断了朝廷军队的粮草补给,且那董仲昌门生众多,又大都身居要职,恩师因莫须有的罪名下狱,那些门生定不会善罢甘休,此时乃是北下的最佳时机,内忧加外患,这天下也该换个主人了。”
听着他的这些话,那句深藏在她心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四十万大军日夜兼程,火速压近广潼关,清平带领麾下十万将士与叛军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交战之中,狂风骤起,戾气冲天,南宫玥手下那支神秘的军队现身了。
地狱修罗,血饮寒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风驰电掣间,这支军队迅速肃清战场,为大军杀出了一条血路,又如狂风骤雨般,疾驰而去,了无踪迹。
南宫冥领二十万铁蹄继续北下,南宫玥领剩余二十万将士断后。
清平见那支军队骤然而来又骤然而去,不禁心生疑虑,但此刻也没有功夫细加思索,一一柄利剑凌空劈来,她立刻挥剑迎上,锵地一声,两人深厚的内力震倒了周围一片交战的兵士。
双方落地后,都各退了半步,那个清寒的声音开口道:“郡主若愿意归降,麾下将士皆可活命。”
清平冷笑一声,冷冷道:“归降,做梦。”两人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瞬间腾空而起,再次在空中交手了。
清平麾下的十万将士本就不敌那二十万精锐铁蹄,而且还因那支神秘军队损失惨重,如今已死伤过半,渐渐寡不敌众,她也在与南宫玥的交战中负了伤,一声令下,带着幸存的将士迅速撤退了。
南宫玥也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带领大军朝南边疾驰而去,准备与他父王来个南北合围,让千家皇室插翅难飞。
宸王领军四十万起兵叛乱的消息火速传回了京中,宸王与其长子南宫玥兵分两路,一路北下,一路南下,势要断绝皇家后路。
宸王率领大军已接连攻下四座城池,即将到达豫州境内,长子南宫玥率领的大军接连攻下两座城池,如今驻守汶水之畔。
文武百官不禁冷汗涔涔,担忧起自己的处境来,宸王素来骁勇善战,有战神之誉,如今领四十万大军挥兵北下,势如破竹,京师恐怕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