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孟在那一瞬间心中生出恐慌,他那么一瞬间有点明白高杨,他努力赚钱是为了个小野治病,因为他将小野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下,这让他的价值体现出来。他一直觉得高杨对自己和对二哥太不一样,这是区别待遇,现在明白那是对情人和对弟弟的区别,并非不关心,只是因为同样年轻,这种关心着落的地方也无非物质,吃饱穿暖,衣食无忧,这就是尽到了责任。
想明白这点的金孟声音发颤,“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难受……”他伸手试图挽留,高杨毫不留情的打开他的手。
金孟怔忪,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动作,视线呆滞,看着高杨、
“我想你最该说对不起的是小野,她一个人在那个单间呆着,一个人睡了那么久——”高杨语气一顿,气不打一处来,上去给了金孟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撞到了身后的电线杆,脸上一瞬间有因疼痛产生的扭曲,没敢说话,认真听着高杨逐渐拔高声调的训斥,近乎咆哮。
“你回不来,你回不来告诉我啊,你怕什么!你还敢串通小野撒谎,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忘了她有心脏病,她什么时候发病我们都不在身边怎么办?”
金孟这才反应过来,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点!
前年年底朱小野进过一次医院,当时把他们吓得不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大家都逐渐学会珍惜在一块的时间。他想着要好好照顾小野,出来工作——可他是怎么了?他到底被什么遮住了眼睛迷失了心,只记得赚钱,却忘了赚钱的初衷?
他一阵后怕,指尖不住颤抖,因为劳累过度的手腕也迟钝的感到疼痛,他会吸食大-麻产生快-感也是有劳累过度的原因,凭借暂时的虚幻快乐忘记疲惫,可他却连为什么这么做都给忘了。
“大姐,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他翻来覆去的重复这句话,他真的知道错了,如果小野因为他的失误而真的发生意外,他牺牲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高杨长呼一口气,微弱的光映入她的眼睛,隐约可以看到其中的晶莹,“我以后多带小野,这段时间向晚正在找房子,到时候你回来住,我会监督你的。”
金孟如释重负,好像自己的罪被天父赦免一样,全身不由得轻松了一些。
“没有下次。”高杨指着他鼻子严厉警告他。
金孟忙不迭点头。
高杨拿出小板砖看时间,“还有多久下班?”
“今天值夜班。”金孟想到这里条件反射缩起脖子。
高杨看到他的动作哭笑不得,“嗤”了一声,“走吧,向晚。”
孙向晚朝金孟做了个摊手的动作,那意思是“luckytoyou”,在高杨身后,逐渐跟上她的步伐,两人脚步频率和步长一致,看上去无比和谐。
金孟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心中隐约有些明白家庭意味着什么:牺牲,奉献,忍让,关怀和爱护。
缺一不可。
后门伸出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方才的少年从里面跳了出来,惊讶的看着金孟:“她是你姐?气势好强。”
金孟心中百般滋味,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大姐大啊这是,平时都这样吗?”
金孟想到大姐和二哥的互动,嘴角抽搐,胡言乱语搪塞他:“差不多吧。”
“旁边那个是谁,你大姐她男朋友?”少年对着那对走远的背影不住打量,是家人那就不能乱插嘴了,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不过还是有很多话要说,不吐不快,“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般配,真是的,你大姐又漂亮又强势,他看起来就是一小白脸啊,这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难道你大姐喜欢小白脸?”
少年满脑子都觉得这样的女人应该找个更强势的黑-社会头子,中二病到无药可救,小时候看古惑仔看太多了。
金孟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应该去看眼科:“算了吧你,他是我二哥,也是我大姐的青梅竹马,你别看他长得一副病弱的样子,他这里,”金孟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聪明的很,你就是打马都追不上。”
少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内心十分不爽,腰背不自觉挺直,装腔作势,作出盛气凌人的样子:“聪明又怎么样?不就是多读两本书么,有什么了不起,这年头不是实行什么通货膨胀,都说大学生白菜价,聪明又怎么样?”
金孟刚被训,这时候没心情和他嘴炮,对方贬低其他人他可以附和,但说他二哥就不行了,这跟自己内心腹谤自己母校可以,其他人贬低就不行是一个道理:“就是再通货膨胀,黄金还是黄金,屎还是屎,别想了,回去吧,领班看见都不在,肯定要找茬。”
“还有烟不?”少年垂涎的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笑,“诶,我会不会上瘾了?不过那玩意又不是真毒-品,应该没问题吧?”
“我决定戒了。”金孟闷闷道。
“为什么?”少年声音陡然拔高,“多赚钱啊!”
“赚钱我也得惜命啊,闭嘴吧你,聒噪的跟乌鸦一样。”金孟烦心,这时候有人找他打球,他拿着杆子跟在那人身后离开,不理少年。
少年自言自语:“戒了?那怎么赚钱,卖身?”
他撇撇嘴。
另一头,孙向晚手肘碰了碰高杨:“还在难受?”
高杨喟叹,“我捡到他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他要是好好学习多好啊,现在继续供他上学,以后的路中规中矩,好歹能看到未来。我刚才看到他手腕,比其他地方粗大,可不是肿了?这东西能打一辈子吗?想到这里就发愁,万一手受伤了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操太多心了,他是个男人,总得自己决定命运,你就是再操心,也不能替他过一辈子。”孙向晚对这点不太上心,他的自制力和天赋足以让别人膜拜,连高杨都发憷。
在人生这条道路上,高杨跟在他身后时间很久,积累了非常多的经验心得,只能总结为一句话,如果不是孙向晚的领头羊作用,她是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高度的。
“不是人人都像你啊。”高杨顿住脚步,和他面对面,“你知道你很优秀吗?”
孙向晚眼神中带着温暖,嘴角噙笑:“我知道啊。”
高杨语塞,“你就不能委婉点?”
“我更想知道你怎么夸我。”孙向晚把她的手揣到自己兜里,到灯火通明的大路上慢慢往地铁站走。
“我只是想说,不要拿自己的标尺去衡量所有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这么优秀。他涉世不深,总要我们引导前进,我担心他误入歧途。”
“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高杨。”孙向晚认真道,“可以简单引导,却不能事事操心,他也只比你小六岁而已。”
“诶,是因为我心理年龄太大了吗?”不说年龄高杨还没有感觉到。
“当初我们去广州的时候,你比现在的他还小呢。”孙向晚想到当年两人谨慎惶恐担惊受怕的从广州回来,却恰逢爷爷奶奶要动身离开。
现在却是永远离开。
高杨也想到这件事,心情不好受。
两人的手指交叉,十指相缠。
孙向晚摩挲着高杨光秃秃的手指,心中生出一个主意,没有说出来,准备给高杨一个新年惊喜。
他一心两用,心中不住盘算,嘴上安慰高杨:“你只是早熟,谁能具体分出什么年龄应该做什么事情吗?这些不过是别人的定义而已,不需要用别人的规矩把自己绊住。”他说罢倾身在高杨唇角印了一个吻,眼睛和她对视,“就像多少人不同意早恋,我们不还是恋了?”
高杨噗嗤一声笑了,“说的也是。”
两人小指勾着,手不住的在空气里晃荡,像两个二百五,刷卡进地铁站,在有些空荡荡的站台等地铁。
“等到了年龄,我们直接去结婚。”孙向晚忽然道。
“啊?”高杨被他这么跳跃的思路吓了一跳,“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想把你套牢。”孙向晚说的理直气壮,“怎么,你怕了?”
高杨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你激我没用,我不吃这套。”
“那你吃哪套?”孙向晚附在她耳边问。
“你猜?”高杨巧笑嫣然,眼神中带了些慧黠。
“你猜我猜你到底猜不猜”这套,简直是情侣玩情-趣必备法宝,在长期的你追我赶你来我去中锻炼出了逻辑和应变能力。
地铁“咣当咣当”驶来,车厢也站台一样空旷,两人上去后挨着坐,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外,高杨忽然道,“向晚,你说这时候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你在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怎么办?”
孙向晚对这等问题有一个可以通杀的答案:“你在原地等我,我来找你。”
高杨对他的回答感到诧异,女生卧谈会上通常会谈论到各种各样古怪的问题,这个也曾经位居其中,男生的大部分回答都敷衍而无趣,要么觉得女生问的奇怪,要么顾左右而言其他,要么不知道怎么回答,孙向晚这个回答倒是非常具有孙向晚式特色。
所谓孙向晚式特色,就是让人无话可说。
要么心服口服,要么跪着唱征服。
“你记不记得有本小说,说一个男人在轻轨上看到另一个错肩而过的轻轨上的女孩的眼睛,然后爱上这个女孩,之后在同样的时间去那趟轻轨上,却没有找到人?”高杨道,“当初看的时候,我心想如果是我,睁开眼睛看不到你……”
“东野圭吾的《平行世界的爱情故事》,我想知道你的答案会怎么样?”孙向晚挑眉看她,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我不会找你——因为如果我们两个同时找对方,结果很可能是阴差阳错的错过。”高杨诚实的说,“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两人的答案虽然大相径庭,想要的结果却是相同的,了解彼此,才会做出这样心有灵犀的答案。
这个答案像是解百毒的神药,任何一个问题都可以从其中得到解答。
夜很深天空很亮,所有星辰仿佛都在说话,孙向晚把高杨送到宿舍之后没有回自己学校,太晚了,他还要照顾朱小野,和金孟进行谈话。
回到租房地方的时候朱小野小朋友还没有睡着,正趴在窗台上,看到孙向晚推门进来眼前一亮,立刻就要往他身上扑,动作又停住,扭捏起来。
“怎么了?”孙向晚声音温暖。
朱小野不说话,抱着他的大腿蹭了蹭,表示自己的想念。
窗台上摆了一排矿泉水瓶子,每个瓶子里都插着一支玫瑰花,一眼望过去感觉至少有几十朵,窗台摆满了就放到窗台下面的墙角。
朱小野看到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些花上,低下头,像是做错事情一般,不敢说话。
“这花是哪里来的?”孙向晚问她。
朱小野神色局促,“宿舍……宿舍外边捡到的。”她说罢嘴巴抿紧,神色委顿,大概知道自己违反了平时给她定下来的规矩,怕孙向晚责备她。
他们租的房子对面就是人大的公主楼,有不少男生会在楼下对女生表白或者喊楼,有些男生会带着一捧玫瑰花去,有抱得美人归的,还有被拒绝玫瑰花直接扔到楼下垃圾桶的,这些玫瑰花应该是哪个女生扔了不要的,被朱小野给捡到带回来了。
“以后不要随便下楼,可以吗?”孙向晚摸了摸她的头,知道她大概是觉得无聊,才会忍不住跑下去。他不可能去指责朱小野,却又心疼她这么孤独。因为经济条件和身体原因,本来应该去上幼儿园的她如今被困于一隅,从来没有过怨言还这么听话懂事,和那些动辄哭闹惹是生非的熊孩子比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者之间简直天差地别。
“嗯。”朱小野乖巧的点头。
孙向晚摸了摸她的头发,软绵绵的,和她的性格一样。怪不得高杨喜欢摸人头发,孙向晚心想,下次可以尝试一下摸高杨的头?
想到这样动作对方会给予的眼神,孙向晚忍不住会心一笑。朱小野看到他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粲然一笑。
大年二十九那天孙向晚和高杨带着朱小野去逛沃尔玛,她兴奋的要命,架子一排一排的看过去,眼睛亮晶晶,却没有拿任何东西。高杨让她尽管拿,今天是特殊的,可以随便买。朱小野听完羞涩一笑,最后却拿了一盘跳棋,高杨问她为什么买这个,朱小野说可以一家人一起玩。
她心中还记得去年在小院,大姐给她讲故事,之后他们一起玩大富翁游戏棋的日子,即便不熟悉规则,玩的一塌糊涂,依旧很高兴。
而这一年各种事情接踵而至,高考,搬家,小院被推翻,连暂时住的劳改所也拆了,回忆的载体全部消失,换地方住之后根本没有人有时间陪她玩,心心念念一家人在一起玩,盼过年从年头盼到年尾。
高杨把跳棋放到购物车里,又买了些吃的,三人这才回到家中。
年三十很快到来,这天所有人都需要回家吃口饭,金孟也被放了一天半的假期,大年初一下午就要开始上班了。整个京城都变得空旷,走在街道上唯一的感觉就是清冷,没有人放鞭炮,没有熙熙攘攘,家中也没有电视机,借来一口锅吃火锅,到最后煮饺子吃。
饺子是超市的速冻饺子,味道和自己做的千差万别,但过年吃的味道敌不过吃的氛围,团聚就是最好的礼物。金孟还带回来一瓶红酒,各人拿出来自己平时喝水的杯子,倒进去,然后干杯——
“新的一年,一切顺利。”高杨身为大姐头,首先说了新年祝福语。
“还活着,还在一起。”孙向晚紧随其后,浅笑淡然道,“当浮一大白。”
“说什么呢你。”高杨嗔了他一眼。
孙向晚狡猾的胳膊和她一绕,两人喝了交杯酒。
高杨笑着不说话。
“老板让我开始打比赛了。”金孟深呼一口气,笑着道,“大姐,二哥,小野,保佑我能打出名堂吧。”
朱小野杯子里只有浅浅的一层,这会儿和她三哥碰杯,力道之大简直要把这一层酒都给撞出去,神色雀跃,振臂一呼:“打出名堂!”
金孟和她像模像样的碰杯,然后一饮而尽,给自己续杯,看向高杨和孙向晚,神色有愧疚,有近乎浪子回头的觉悟,他举起手中的杯子,诚心诚意道:“大姐,二哥,谢谢你们让我迷途知返,如果不是大姐当头棒喝,我到现在都想不清楚因果利害关系。”
“知道就好。”高杨心中欣慰,“我希望我们四个人,每个人都好好的。聚到一起就是一家人,平时可能稍有疏忽,可我们心都一样,都希望大家能过的更好。就像向晚说的,还活着,还在一起,就继续活着,继续在一起,未来还光明着呢。”
金孟舒展眉眼,小野见全家人聚在一起开始叽叽喳喳,像一只小麻雀,吃完饭后几人把东西一收,地上垫个垫子,开始玩跳棋。
朱小野从前没有玩过,这会儿真是玩的稀烂,四种颜色的玻璃弹珠放上去像一锅粥,搅都搅不开,这种情况下就算智商高会算计,也挡不住一个搅局的,孙向晚根本猜不透小野下一步究竟想做什么,计划被打乱,最后局面颇有寸步难行的意味。
过了十二点后局面还是那样,高杨把棋盘端起来,赶人睡觉。朱小野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盘棋。
“等回头有时间了再玩。”高杨哄她。
朱小野点点头。
窗台上的玫瑰有枯萎的趋势,高杨给瓶子换水的时候想估计过不了几天就得扔了。
她没想到这些玫瑰顽强,无根的生命坚强维持了一个月,才彻底告别这个世界的阳光、水和空气。
再次开学的时候高杨找了份兼职,把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孙向晚则是问她同意之后,将一部分钱抽掉投入股市。高杨防守他进攻,当时留下了紧急资金,剩下的钱被孙向晚用来炒股。
07年的股市情况良好,再加上那些钱基本都是孙向晚的各种奖金,高杨也不会过于干涉,他是个冒险家,让冒险家不冒险是不可能的,这些钱拿来买房连首付都付不起,放到银行只能等着贬值,留下五万块怕出意外,剩下的任由他倒腾。
孙向晚想给高杨买电脑,被高杨拒绝,她没什么时间玩这东西,有什么事情需要用电脑去学校的机房就可以,孙向晚无奈之下只能作罢。买了一台笔记本来炒股,他炒股不沉迷,心中一直都有一条底线,超过了那条线,直接捞出来,绝不恋战。
他周围聪明胜过他的人比比皆是,有人就会说他太谨慎了,孙向晚听完只笑笑不说话,那些人都是人精,立刻会换话题。
长期的观察后,这些人发现孙向晚虽然赚钱不是最多的,却是不会失手的,孙向晚不是巧言令色的人,却很可靠,主意多,人聪明却不浮躁,是个可以结交的人,慢慢的也就扩大了他的社交圈。
赚的第一笔钱,孙向晚去买了一对戒指。样式很朴素,价钱也不贵,在七夕的时候跑到高杨宿舍楼下大张旗鼓的送给了她。
那是高杨最幸福的时候,幸福到很久之后但凡回想起来,都会有锥心刺骨之痛,无法呼吸,如行尸走肉。
大二上半年房东要涨房租,一个月涨两百块。高杨的邻居也换了,原来那个一起住的考研女是二战,考上复旦新闻系,走了。新换的邻居叽叽喳喳吵的厉害,和朱小野金孟关系处的也不好,高杨心中一盘算,觉得十分划不来又住不好,索性搬了。
当初不熟悉京城,无奈之下住了下来,一年足够高杨把各种消息都打听清楚,最后搬到了一处居民小区,虽然看起来比较陈旧,好在离金孟工作的地方不算远,离孙向晚和自己的学校都不算远,骑着自行车抄近路就到了,便租在了那处。
学校晚上熄灯,这让很多工作没有办法展开,高杨修了双学位,每天累得像狗一样,晚上11点一熄灯,就只能开自己的小台灯,对眼睛不好还招来舍友埋怨,一般都跑到朱小野住的房间夜战,孙向晚也是熬夜得找地方蹭电蹭光,时间长了也不是事儿。一堆问题堆在一起,最后拍板,租房吧,买两辆二手自行车,每天往学校赶就行了。
这样孙向晚和高杨的相处时间也长了些。
牵手,拥抱,接吻,两人将情侣间能做的事情基本都做了——除了上-床,哪怕曾经同床共枕也没有跨越这一步雷池,仿佛在遵循着古老的礼仪,先结婚后上床。从亲情转化为爱情,从小一起长大,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反而会避开这个问题不谈。
情-欲的大门一旦打开便无法阖上,然而如果从来没有开启过,很多事情便不如想象中的难熬。他们不觉得会分开,就像钱老说的那句一样,“从此以后咱们只有死别,再无生离。”因而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想着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下去,在该做什么事情的年纪做什么事情。
高杨心想,前三分之一的人生不完整,就让后三分之二的人生完整起来。过正常人的生活,组建家庭,生个孩子,以后金孟也会结婚,有个他爱的也爱他的弟媳,送他个红包,小野努力的克服病症活下来,快快乐乐的活到最后。
金孟的球越打越好,场子派人出去打球的时候会叫上他,被赋予重任让他兴奋不已。他时常会带好吃的回来,接触的人和从前相比更有分量了些,审美和衣着都改变,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