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昕祎似乎明白对方的思路了，“你是说……去调查摄像头？”

“对呀！毕竟如果真的是亡灵作祟，即使被我们用肉眼看到，也不可能出现在摄像头里吧？虽然我是从来不信邪的。”

“我们遇到穿t恤的庄郡驭大约是在十一点半，也就是要调查那个时间段的录像咯？”

“警方只关注凶杀案本身，所以录像也只查看到九点半而已。”他自信满满地说。

“可是……”她面露难色，“无名无分的，旅馆的工作人员应该不会轻易让我们调查吧。”

“我可以，因为我长得帅！”

傅须庭人模人样地换上了一件白衬衫，白昕祎将信将疑地跟着他来到监控室——

“我们想要调查一下十一点半前后，一层的监控录像。”这句话显然已经在他心中排练过好几遍了。

“实在抱歉。”看管监控室的安保人员一脸狐疑地说，“无关人员的话……”

傅须庭迅速掏出一本黑色的证件在对方眼前一晃，语气也加重了不少——

“本来我不想说得那么明，这可是事关贵店存亡的大事——死过人的旅馆，有几个人敢住？”

听他这么一说，安保赶忙将他所要求的监控录像切换出来。

白昕祎在心中暗自佩服同伴的老吃老做，他们紧盯着屏幕，安保快进了一阵之后，不甚清晰的显示屏上显示出现了两人的背影，随后迎面走来一身穿灰色川久保玲t恤的高大男子，此时屏幕上的时间为23:28。

男子距离监控越走越近，五官也愈见清晰——

“你觉得是他吗？”傅须庭问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就是他，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觉得不会有错。”

屏幕上这个在昨晚十一点半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应该就是已在昨晚九点前后死去的庄郡驭才对！

“还真有你的，居然冒充警务人员，给我点好处，我可以考虑不举报你。”

走出监控室一段路、确保无人偷听后，她不得不为同伴先前的壮举点个赞。

他得意洋洋地说：“我哪儿有冒充？只是那个安保人员自说自话将驾照当做警察证了而已。”

“不过这样一来，案情就变得更复杂了——本应在九点死去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十一点半的监控录像里呢？”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费解，不过我可是断然不相信世界上有幽灵存在的。”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发现酒店工作人员正在给制冰机加水。

傅须庭上前问道：“都已经凌晨了，还要添水吗？”

“是啊。”面带口罩的工作人员唉声叹气，“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明明不是很热，冰块的用量却大得惊人——每层楼面的制冰机都被洗劫一空，好多住客都向总台投诉了。”

白昕祎回想到：“今天下午你也遇到同样的情况呢。”

“是啊！不是我要推卸责任，可这一看便是有人故意取走了所有冰块嘛！”

“冰块吗……”傅须庭口中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

由于是后半夜才入睡，幽灵不幽灵的又搅得她未能安眠，白昕祎直到十点半才起床。夏自遥昨晚蹭住她的房间，现在也才刚刚醒来，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

尽管各有心事，但两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当他们来到自助餐厅时，发现傅须庭正背对着一道屏风，他手中的叉子举到一半，嘴里也忘了咀嚼，仿佛正在屏息凝神。

“吃个早饭那么严肃干嘛？”白昕祎大大咧咧地上前打招呼，却被对方制止了。

“嘘——”他指了指屏风背后。

她们见势小心翼翼地坐下，听到屏风另一侧悉悉索索的对话声——

“……你也太不小心了，最后还是靠我们俩……”好像是方绪的声音。

“……胡说什么，不是已经成功了吗……”向凉压低嗓门说道。

“……我们昨天半夜遇到的那个穿t恤的……”这是栗原的声音。

“……那家伙什么时候有过t恤……”向凉顶了回去。

“……我和向凉可是昨晚亲眼看到尸体的……”橘子说道。

“……我们也是亲眼所见啊……”方绪说。

夏自遥完全不知道他们偷听的意义，心不在焉地吃着切片面包，一不小心把刮黄油的刀掉到了地上。

“……回去再说……”隔壁听见了声响，急急忙忙地中断对话。

白昕祎看出夏自遥的郁郁寡欢，为了让她振作起来，她在对方的切片面包上画了一个爱心加两个眼睛——正是川久保玲play的logo。

要说为什么会画这个图案，大抵也是因为监控录像中的幽灵在她脑中挥之不去的缘故。

大概是因为灵感素材来自幽灵的原因，夏自遥变得更消沉了——

“久川保玲啊……翔太也很喜欢这个品牌。”

“诶？”白昕祎只好尴尬地苦笑，这段对话却被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方绪听了进去。

他问道：“你刚才说这个叫什么‘保龄球’？”

“久川保玲，是位日本的服装设计师，这个爱心就是他的招牌logo。”

“久川保玲……”他复述了一遍，表情依旧满是疑虑。

“你也很喜欢这个品牌吗？”夏自遥问道。

“不不，只是近期见到过。”方绪连连摆手，随即便加快步伐，跟着同伴离开了餐厅。

“对了。”等他走远后，白昕祎向夏自遥问道，“松田翔太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要报警吗？”

“不……我还是觉得翔太一定有什么苦衷……”

傅须庭坐在对面怒其不争地长叹一口气，遭到了夏自遥的白眼。

“那就好。”白昕祎说到，“总之请你先不要报警，我会想办法帮你把钱要回来的。”

“诶？！真的吗？”

“你准备怎么把钱要回来？”傅须庭边问着，边像摇晃红酒杯似地晃着手中的橘子汁，冰块在杯中碰撞挤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她一见到橘子汁就来气，恶言恶语地说道：“和你没关系。”

“这么冷淡？难得我还准备了好消息想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她瞬间忘记了先前的记恨，俯在桌前问道。

“就是这个。”他将橘子汁推到对方眼前。

“橘子汁？什么意思？”

对方气定神闲地卖了个关子说道：“任君想象。”

她敏感地质问：“你和那个叫舒梓橘的女生……勾搭上了？”

他顾左右而言他，“勾搭？干嘛说得这么难听！”

白昕祎脑中勾勒出傅须庭和舒梓橘两人同框出现的画面，不由胃里发酸。再低头看眼前的橘子水，更感觉像是被戏弄了一般，连招呼都没打便气冲冲地离开了自助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