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后山
作者:须鲸一场      更新:2019-08-31 16:15      字数:2442

年轻人已在咖啡馆耗费了一个上午,脚下的鲜花也有些萎靡了,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有什么急事要办,他呷了口咖啡,用极其寡淡地语气说道——

“是你们要听、而我又闲着无事才说的,说好说坏都不需要奖金。如果你们要用作素材,就随意拿去用好了——不过我想偶像剧应该派不上用场。”

吴编剧嗤笑了一声,“派不派得上用优我们来决定,你只管说就好。你口气那么大,我可不希望到头来又听了一个狗血淋漓的三流故事。”

被激将的年轻人毫不动怒,他不急不慢地继续说着:“这是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故事。或许有些描述会令在座各位有所不适、或觉得难以置信。但不管怎样,听完之后,我不希望你们对我的人格有任何评判,毕竟法律也没有能力制裁我,何况我已经收到了相应的惩罚。”

大家不由皱了皱眉——人格评判?法律制裁?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要将谈话上升到这个高度?

男子没有理会他们的迟疑,直奔主题问道:“你们听说过后山的殷宅吗?”

除了白昕祎惶恐地点了点头之外,其他三人均一脸茫然。

“看来你是本地人。”他对白昕祎说,“本地人的话,应该听过殷宅的传说吧?”

“是略有耳闻啦,不过我知道得也不详尽……早些年听说宅子里时常传来女人的阴森的叫喊呜咽声,去后山爬山远足的旅人经过时,偶尔也会发现有惨白的鬼影隔着窗户窥视他们……”

她对这类话题向来很是抵触,而被逼着亲口说出,也是怪为难她了。

“不光如此,据说在英占时期,殖民者为了修建盘山公路强行押制了许多劳工,由于过度劳累与营养不良,许多劳工当场就殒命于工程建设的过程之中,所以说后山是座乱葬岗堆积起来的坟场也不为过。”

“唔……”白昕祎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至于殷宅的历史,到不用追溯到那么早以前。其实殷宅是三十年前一户姓殷的人家在后山密林之中偷偷建造的。虽然是违规建筑,但那户人家家境殷实,请的也是当地一流的设计师和工程队。因此,殷宅落成之后,俨然的一座私家别墅宅邸的派头,隐匿在深山,倒是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吴编剧不屑地问:“所以,殷宅是一座切实存在的宅邸,而不是你脑中想象出来的?”

“怎么可能是想象出来的?我还亲自探访过!不过你要是让我带你去,我可再不愿意了。”

“谁说要去了!你继续讲吧!”

年轻人喝了口咖啡,继续娓娓道来——

“先前我也说了后山的背景,至于殷宅是否建在某个风水上的煞口我也不能妄言,但它似乎的确汇聚了整座后山的阴气,成了名副其实的‘阴宅’——‘阴森’的‘阴’。

正如刚才小姑娘所说,殷宅中时常传来女人的尖叫、啜泣声,也有人曾目睹过白晃晃的鬼影。这些并不是都市传说,而是确有其事。不过这些都是最近几年才发生的——其实在此之前,殷宅已经发生过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殷宅当家的男人,也就是宅邸的主人死了。”

“听你说得这么离奇,难不成并不是普通的死亡,而是谋杀?”

“说不好是谋杀还是别的死法,但是他的死状非常奇怪。”

林郁妍紧紧抱着银河,好像黑猫能够起到庇身护体的作用,白昕祎也下意识挽住了傅须庭的胳膊。

吴编剧依旧不以为然,“有多奇怪?”

“殷家男主人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大床上,姿势倒也没什么异常,也没有被击打的外伤或被下毒的痕迹,但问题的关键出在他那张脸……”

“那张脸?”

“那张脸长得极其骇人,连经验丰富的警察和殡仪馆的入殓师见了都吓了一大跳——与其说是刚死之人的脸,倒不如说是在柏棺里躺了几百年、刚刚从地底挖出来的木乃伊的脸——整张脸面色惨白、下巴尖瘦、眼球处突,牙龈和牙根也一颗颗暴露在外,脸上的皮肤有部分溃烂得不成形,另一部分则像老茧一般堆积着坚硬厚实的皮屑。不光是脸,身体也让人不忍直视——身上的皮肤和脸上的一样溃不成形不说,整个人骨瘦嶙峋,活像一具皮包骨的骷髅!”

两个女孩吓得牙齿打颤,傅须庭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而吴编剧依旧以不屑一顾的语气讥讽道:“说得好像你亲眼所见一样。”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个男主人,不过那样的怪人在殷宅可不止一个。”

“……哦?”

“事实上殷家加上男主人一共是四口人,剩下三名都是女眷,分别是女主人和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年龄相仿,都处在豆蔻年华。其中姐姐的模样应该是继承了身为女主人的母亲,可以说是相当标致的美人,但妹妹就不同了——简直就是她父亲的翻版!”

“你是说,妹妹也有一张恐怖的脸?”

“脸色苍白、皮肤溃烂、尖牙利齿……虽然这么说对死者不厚道,不过那的确是一张见一眼就会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脸。”他说道,“顺带一提,其实所谓女声的尖叫与啜泣可能都是源自于那个相貌不正常的妹妹。”

“你刚才说‘死者’……?”傅须庭一惊,“你是说妹妹也死了?”

“不要催,听我慢慢讲。”

他将桌前的咖啡喝了大半,店长自动帮他续了杯。白昕祎觉得先前还温度适宜的空调出风此刻居然有几分刺骨的寒冷。

年轻人冷静地开口道——

“虽然殷家男主人是怎么死的我并不能断言,为何有两位家庭成员长成了那个鬼样子——他们究竟是不是人类、还是说被后山的阴气与劳工的咒怨附体都不得而知。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顿了顿,“开宗明义地说,妹妹是死于谋杀,而且犯人就在你们眼前。”

“你是说……是你干的?!”

他毫不避讳地坦言道:“没错,殷家的小女儿就是被我所杀。”

现在白昕祎觉得,空调出风口连声音都变得铦噪诡谲起来……

“我能确认一下吗?”傅须庭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你是个杀人凶手?你、是个、凶手?”

保险起见,他将重音落在了“凶手”这两个字上。

“我的确杀了她,但并非是自我开脱,我并不认为自己是 ‘杀人凶手’。”

大家疑惑地望着他,唯一搞清楚的就是先前他为何提到“人格评判”、“法律制裁”这一类的字眼,原来个中还涉及到一件命案。

而吴编剧可能是出于置气,他依旧兴意阑珊地催促着年轻人:“少说这种故弄玄虚的鬼话了,赶紧进入正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