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晨,和过去两周有点不太一样。
除了一早便是被七里滨的浪涛声拍打醒的这一点之外,白昕祎还隐约从空气中闻到一阵香气。
不是chanel 5号那种不接地气的香,而是更市井、更令人胃口大开的香味——比方说,炸肉丸子!
她“噌”地从床上跳起来,“哒哒哒”地跑到隔壁,果然看到了那个在挥舞锅铲的熟悉的身影。
“肉丸子!”她开心地喊出了声。
“我现在换新绰号了吗?”傅须庭苦笑着往女友嘴里塞了一个,看着她一边喊“烫烫烫烫”一边心满意足的样子,他忍不住调侃起来——
“一醒来就是冲着肉丸子来的,都没有想男朋友的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其辞地自辩,“你的地位肯定是排在肉丸子之前。”
“好感动啊!”他讪笑道,“但看你连内衣都不穿就直奔肉丸子而来的行径,真的很难令我信服啊。”
白昕祎低头一看,刚才闻着味儿就着急跑出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睡裙(还是薄款的!)她“唰”地把手抱在胸前,红着脸嗫嚅道:“人家刚爬起来嘛……你再这样挖苦我,排名可要挪到炸丸子之后了!”
可尽管她如此警告,傅须庭还是弯腰笑个不停,恼羞成怒的她只好放下狠话——
“你再这样取笑我——糖醋排骨、酸辣粉条、四喜丸子、番茄炒蛋、酱香牛柳、葱烤鸡排、拔丝山药、干煸刀豆、海鲜盖饭、酥炸黄鱼、爆炒猪肝、夫妻肺片、清炒虾仁、芹菜水饺、蔬菜色拉、玉子豆腐、油焖春笋、草头圈子、干锅牛蛙、麻辣火锅、香肠披萨、千层意面、桂花杏仁、羊肉泡馍、流黄酥饼、海参浓汤、番茄牛奶、酸奶吐司、凉拌木耳、菌菇腊肉、油封鸭腿、红烧蹄髈、龙虾泡饭、香辣鸡丝、卤肉盖饭、炭烤鸡翅、芝士焗饭、脆皮炸鸡、蚝油生菜、葱香飞饼、紫菜蛋汤、蒜蓉生蚝——可都要排在你前面啦!”
等她一股脑说完了才发现,四个字的菜名居然还真不少!
傅须庭把外套披到她身上,裂开嘴笑道:“那我可得有点紧迫感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表现!”
“必须的!”
“那这段时间我要好好锻炼厨艺,把你刚才提到的糖醋排骨、酸辣粉条、四喜丸子、番茄炒蛋、酱香牛柳、葱烤鸡排、拔丝山药、干煸刀豆、海鲜盖饭、酥炸黄鱼、爆炒猪肝、夫妻肺片、清炒虾仁、芹菜水饺、蔬菜色拉、玉子豆腐、油焖春笋、草头圈子、干锅牛蛙、麻辣火锅、香肠披萨、千层意面、桂花杏仁、羊肉泡馍、流黄酥饼、海参浓汤、番茄牛奶、酸奶吐司、凉拌木耳、菌菇腊肉、油封鸭腿、红烧蹄髈、龙虾泡饭、香辣鸡丝、卤肉盖饭、炭烤鸡翅、芝士焗饭、脆皮炸鸡、蚝油生菜、葱香飞饼、紫菜蛋汤、蒜蓉生蚝全都做一遍给你吃。”
“你竟然全部都记住了!”她再次惊讶于他过人的记忆力——连她自己都忘了说过些什么!
“情敌的名字当然要铭记于心。”傅须庭笑着盛了一碗粥递给她,“别一大清早光吃油腻的,来玩热粥垫垫胃。”
白昕祎捧过热乎乎的瓷碗,感觉温度直达心底。
昨天她看尽了白瑾瑜上帝视角、仿佛掌控一切的笑、吉汲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得意的笑,回过头来才发现,还是傅须庭没心没肺、又真实可靠的笑容最让自己感到心安。
傅须庭为了第一时间回国,连时差都没有倒过来,尽管如此,在白昕祎面前还是没有流露出半点疲态。而且因为皮肤黑,连黑眼圈看起来都不是那么明显了。
“我想喝咖啡。”白昕祎主动提要求,她昨天喝了爆难喝的咖啡,理应得到补偿。
“那你算问对人了——摩卡、美式、卡布奇诺无料畅饮,这位客官要哪一种?”
“都行!”
“都行的意思就是都来一杯。”傅须庭美滋滋地磨咖啡豆去了。
白昕祎看着他在吧台忙活——这原本是林初负责的区域——心中有有些惆怅起来。
“不知道林初怎么样了。昨天晚上我去他家,被告知拒绝探望,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傅须庭的背影停止了动作,声音也比先前低沉了些——
“既然都能做笔录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没有眼见为实……希望他尽快痊愈,早点回归咖啡馆。”
“他就算痊愈了,也不会再回来了。”傅须庭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里仿佛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白昕祎感觉好像一提到林初,傅须庭的态度就急转直下,这令她感到困惑不已——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很要好啊!
“对了,你昨天说,让我不用担心名片的事?”
“嗯,是说过。”
“那张名片是一家制药公司董事的,那家制药公司……”
她说到一半便被打断了。
“是e.i研究所的特供是吧?我还是保留昨天的意见——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但是……”
白昕祎心中有个结——虽然傅须庭并不介意女友是个异能者,但他并不知道的是:白昕祎与普通的异能者不同,她是从研究所里逃出来的异能者,这样的异能者自e.i成立以来屈指可数,算得上是头号危险人物。
这就好比,包庇小偷小摸的毛贼是一回事,掩护袭警越狱犯就是另一回事了。潜逃的嫌疑人和证据确凿的通缉犯不可同日而语。
当傅须庭得知女友是通缉犯后,会作何感想呢?身为越狱通缉犯、又是念系异禀持有者,悬赏白昕祎的加码也比普通异能者的高出许多。面对那样的诱惑,他会屈服吗?
而且,即使傅须庭能够战胜贪念,但他能抵得过身负“包庇罪”的巨大压力吗?
这一点,看惯了人世沉浮的白昕祎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话说回来傅须庭也是路子宽——前女友是e.i中层,现女友是受通缉的异能者,这个巧合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傅须庭冷不丁地发话,打断了她的遐想。
“‘惯用手法’?”
“其实很简单,因为盗贼集团采用了那家制药公司提供的药物,而这种药物又是e.i研究所的特供产品,其他人很难由正常渠道获得,由此判断盗贼集团要么出自制药公司、要么出自e.i内部。”
“对哦!”
“所以,由那个叫吉汲的e.i中层出面指挥破案便也顺理成章了。”
白昕祎点了点头:“怪不得,我还在想为什么e.i会介入名画被盗事件。原来是他的关注点并不在‘画’,而是在‘药’上!”
“作为林初携往拍卖会的同伴,虽然不能断定你有罪,但吉汲必须将每个人都视为犯罪嫌疑人,因此在问讯过程中多次设下陷阱,企图诱导你说漏嘴——名片的事就是其一。”
“那家伙的确狡猾,这么说来,其实……”
“那张名片只是拿来诈你的,上面恐怕只有他自己的指纹。我相信不只是你,他一定也这么问过林初。只要嫌疑人表情产生异样、或者忍不住说出与制药公司的关系,他基本就能稳操胜券了。”
“竟然是这样啊!可把我吓坏了……”白昕祎长舒一口气——看来白瑾瑜给的那张名片果然是被烧掉了。
烧了也好,一了百了。
“没想到度过了这么惊险的一个下午,一觉醒来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自问,她没好意思说——她昨天可是吓得发抖呢!
傅须庭摇了摇手指:“想全身而退恐怕没这么容易,吉汲不会放过难得的线索。再说,即便他不调查,我也能不打算抽手——那个组织再怎么说也差点把我的女朋友赶尽杀绝,如果不还以颜色,实在对不起我临时加价买的天价机票!”
由于自己的软弱让傅须庭的危地马拉之旅提前结束,白昕祎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她主动提议道——
“那我也要帮忙!不过我们该做些什么?”
“去参加一次见学吧!”他愉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