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突袭巴比松
作者:须鲸一场      更新:2019-08-31 16:16      字数:2860

顺风车行驶到西郊的乡野,再接下来就是没有柏油浇筑的土路,车辆开不进去了,他们谢过司机后下了车。

被称作南方巴比松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片开化尚浅的乡野之地,到处坐落着泥墙瓦房,展现出一派原生态又别具一格的乡村风情。

虽然这里交通不便,距离现代化进程又很遥远,但给人的感觉倒并不坏,有点像是银海七里滨的田野版。

白昕祎深谙傅须庭,他一定十分中意此地。果不其然,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们来对了,这儿真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这家伙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就算撇开他们深陷的漩涡不谈,仅以傅须庭自身的状况来讲,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经营着一家长期赤字咖啡馆的老板而已——这样的经济不自由是没有资格谈提前退休的!

傅须庭低头看着手机,带着她沿着杂草漫步的羊肠小道一脚深一脚浅地前进,红点的位置就在周遭的范围内。

“应该就在那个小房子里。”他指着右侧的一间土屋说道。

他们进入土屋,不自觉地咳嗽起来。屋子显然久未清扫,阳光照到的地方都能看见灰尘漫天飘舞。

土屋墙壁斑驳,内部也极其简陋。木制柜门的铰链松得连门都合不拢,木条拼起个锅盖缝隙也宽得能够伸进手指。水泥地上横着一块木板,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茅草——那应该就是床了。

不过从水缸中的水、以及角落堆放的杂粮来看,土屋应该还是有人住着的。

他们环顾四周,连个活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傅须庭觉得莫名其妙:“奇怪了……定位就在这里没错,可是大叔人呢?”

“会不会的gps坏掉了?”白昕祎提出了假设。

“不可能啊,刚买的iphone x呢。”他显得很不甘心。

红点的位置毫无疑问就在土屋处,可放眼望去,房间家徒四壁、空无一人。他们不禁开始怀疑起来——难道大叔会隐身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们听到汽车引擎的发动声越来越近。傅须庭走到窗边瞧了一眼——

“一辆奔驰suv,要在这种路面上行驶,果然还得是越野车啊……”

他的感慨抒发到一半,只听“倏”地一声,木屑突然从他耳边飞溅开来,吓了两人一条。

窗框被打烂了,窗对面的墙上刻进了一枚子弹,还在徐徐冒着白烟!

奔驰车上跳下来两名全副武装的狙击手,他们朝土屋走来。

“糟糕,一定是制药公司的人!”白昕祎手足无措地喊道,“他们找到我们了。”

傅须庭虽然紧张,却并不绝望:“别那么悲观,他们多半也是冲着大叔来的。”

“可他们一进门,看见的却是我们——结果还不是一样?!”

那群人动起手来毫不留情,他们无疑会丧命于这间距离人烟遥远的无名土屋。

白昕祎思索着——他们是跟着红点来到这个地方的,难道说,这正是一个引诱他们的陷阱?

她一边煞费苦心地琢磨,一边寻找出口,可惜却一无所获。

这间屋子只有一扇门,狙击手正迎面走来。窗倒是有两扇,但即使从侧面的窗口逃脱,也很快会被追上,何况对手既有枪又有车,而白昕祎他们只有两身冷汗。

而另一边,傅须庭却还在纠结于“那位大叔到底躲哪儿去了”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

狙击手的脚步逼近了,她甚至都能听见厚皮靴落在黄泥上发出的“沙沙”声。更另她吓一跳的是,地上的茅草突然松动了——那扇作为床的木板被抬了起来。

“行了,快下来吧!”那位大叔从木板底下探出脑袋。

原来木板底下别有洞天!顾不上客套与寒暄,二人匆忙鱼贯而入。

木板被重新盖上,他们藏身于地窖的台阶口,后背紧贴着石墙,被动地听着狙击手破门而入,然后在他们头顶上方踩来踩去,闷闷的脚步声伴随着尘土抖落下来。

“那家伙人呢?跑哪儿去了?”

“难道没有回来?”

“要不到附近看看?说不定他躲在稻田里。”

凶神恶煞的对话声、凌乱的脚步声、枪托敲在地面上的震动声,声声入耳。

三个人躲在木板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到脚步声撤离、汽车引擎的轰鸣渐行渐远,他们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傅须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吁短叹,“总算捡回一条命。”

“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大叔瓮声瓮气地嘟哝着,一步步往台阶下走去,他们见状两人赶紧跟上。白昕祎觉得大叔虽然态度冷淡,却并不是坏人——否则也不会救他们于危难间。

地窖设计的初衷可能就是为了提供农房的储存空间,因此建得并不深。他们来到底部,却觉得这里比地面上的采光更好。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下面开着灯。

空气中漫延着一股发霉患潮的气味,但眼前的场景还是令二人大为惊叹——墙上悬挂着数十幅大小不一的油画作品。

《受胎告知》、《岩间圣母》、《圣母子与圣安娜》……白昕祎凭着仅有的对艺术作品的了解判断出,这些全是达·芬奇笔下的名画。

这些画作应该已经在这里存在了不少时间,连廉价的松木画框都已经开裂变形了。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收藏了这么多达·芬奇的作品?难道是他的忠实粉丝吗?”

大叔没有回答,傅须庭倒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是达·芬奇的画?又没有《蒙娜丽莎》……”

“达·芬奇又不是只画过《蒙娜丽莎》!”她恨铁不成钢地呛了他一句。

“离我的画远一点。”中年人用身体支开两人,皱着眉头抱怨道,“你们身上臭烘烘的,别弄脏了我的画!”

向来以卫生工作作为第一要务的傅须庭不乐意了:“嘿嘿,你自己还不是一幅邋遢模样。大家都是钻过垃圾管道的人,有什么好攀比嫌弃的……”

“谁钻垃圾管道了!”大叔立刻反驳道。

傅须庭纳闷了:“没钻那你这一个月都躲在什么地方?”

“后厨的泔水槽,那里有吃有喝。”

这不是更脏嘛!傅须庭握紧了拳头,要不是看在对方是救命恩人的份上,他早就冲上前去和对方理论了!

不过此时,比起垃圾管道和泔水槽哪个更卫生,他们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要咨询——

“话说大叔,你为什么要躲在驭勋制药的园区里一个月不出来?”

对方又开启了装聋作哑模式。

“刚才那伙人,我原本以为是冲着我们来的,但他们却口口声声说着‘那家伙’、‘他’,说明他们的目标是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吧?”

大叔依旧不开口。

“听说你曾试图闯入拍卖会,是对《创世主》这幅画有什么执念吗?”

大叔把头扭了过去,像是不愿意听他说话。

傅须庭不肯善罢甘休,继续追问:“我们溜进总裁办公室差点被发现,制药公司的总裁漏出一句,说办公室第二次被人入侵了——之前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大叔的眼中突然闪过异样的神色,他想竭力克制,语气里却依旧透露着急躁:“你去过办公室了?那幅画还在吗?”

“你是说《创始主》吗?”

“不然还有哪幅!快回答我!”

“还在。”傅须庭抓住了重点,恍然大悟道:“大叔果然是想将那幅画偷回来!”

中年人愣了几秒,突然粗鲁地吼了起来——

“放屁!我才没有偷任何人的任何东西!”

他看起来歇斯底里,仿佛满腔怒火在熊熊燃烧。傅须庭一贯高情商、好脾气,竟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地窖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最终还是白昕祎战战兢兢的猜测打破了僵局——

“那幅《创世主》……其实是大叔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