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巨大的动静令人难以忽视,不一会儿,旅馆里寄宿着的客人、以及旅馆老板都披着睡衣出来探个究竟。
尘土像一团浓雾一样凝固在空中,久久不能沉淀。
秦玉莲本想冲出工具间,却被亚伦一把给拉住了——
“先等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他们继续躲在里面,透过小窗向外窥视。旅馆老板打开了夜间照明,并且不停为马厩的年久失修而道歉。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就突然倒了呀,太危险了!”
“是啊,不过白天还好好的。”
乔佳佳与焦书亚先后从不同的方向赶过来,也加入了看热闹的队伍。
“等等,你们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人?”
一个质疑的声音提出后,胆大的旅客走近一看,立刻确认道——
“有人!我看到一条胳膊!快叫救护车!”
大家七手八脚地想要掀起瘫在地上的马厩顶棚,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焦书亚环顾四周,朝着工具间的方向走了过来,一打开门,便看见秦玉莲与亚伦两人。
他的嘴唇动了动,显得有些意外。
“我、我们……我们只是在这里商量……事情。”
亚伦本想解释什么,但焦书亚只是绕过他们,一言不发地从工具间里取走了几把长铁锹。
不过,本以为躲过一劫的他们却在下一秒看见乔佳佳火辣辣的目光——她站在马厩的废墟旁,正对他们怒目而视。
大家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帮忙撬起马厩的撬起马厩,不过等到压在吴天爱身上的木梁木柱全被挪开后,大家便发现根本没有叫救护车的必要了——
简直就是被压了个稀巴烂!
“啊——!”
乔佳佳到底是个女生,目睹尸体的惨状,她惊恐地大叫起来。焦书亚见状,忙让她背过身去,自己挡在了她跟前。
旅馆老板见自己的经营场所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故,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倒是几名帮忙的旅客开始讨论起来——
“这个女人大半夜的穿成这样跑到马厩来做什么?”
“还穿着红色的衣服——这是要变厉鬼啊!”
听他这么一说,老板更是哆嗦起来。乔佳佳也斗胆瞅了一眼,再度惊讶地大喊了一声,随后像是刻意压制住自己声音似的,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
“那是我的裙子……难道说,那辆观光巴士真的有诅咒……?”
“哪儿来什么诅咒。”焦书亚一口回绝道,“都是糊弄人的!”
“但是……但是……”乔佳佳仅仅拽着焦书亚的胳膊,颤抖着嗫嚅道,“任舒就是死于意外,现在吴天爱也……而且她还穿着红色的连衣裙……那应该是我的衣服……对了!昨天上车之前,那个奇奇怪怪的中年人是不是也提到过穿着红衣服的少年被撞死的事?啊——果然是诅咒!怎么办?!怎么办?!”
“都说了没有什么诅咒了,这些都只是巧合,况且我都提醒过大家不要靠近马厩了。”焦书亚低声安慰道,他把乔佳佳揽到自己怀里,一边拍打着对方的背。
“喂,你够了没有!离她远一点!”
亚伦冲出小黑屋,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焦书亚连忙想要推开乔佳佳,谁知道女方倒没有半点避嫌退让的意思。
乔佳佳的惊慌依然褪去,留在她脸上的,只有不满与敌视——
“你们两个深更半夜躲在那种地方干什么?算了,不用回答,我也不想知道。”
“佳佳,你听我解释!”亚伦连忙说道,“我们只是……只是在……”
他的话被呼啸而来的警笛声掐断了。一辆进车停进了旅馆前庭,车上下来两个人,领头的那个警官气势汹汹,衣着随意、胡渣也没剃干净,显得很不修边幅。
那人拿出警官证,对旅店老板说了声“卢叶山”就算是自我介绍了,接着他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那么,死者是你们旅店的住客——你们应该有登记身份信息吧?真是的,也不挑个时间,大半夜的,当我们警方都不睡觉的吗!这马厩也是……木头都烂成这样了,早就该拆了啊!这是意外吧,意外。不过老板,你的责任可不小啊!对了,死者有没有同伴?”
“有有!”老板怯生生地指了指团聚在一起、却散发着不详意味的四人组,仿佛自己得到了解脱。
“你们是死者的旅伴?”卢叶山转向s公司的四人,面带狐疑地问道。
见他们点了点头,他又问:“你们和死者的关系是朋友?还是同学聚会?”
“他们是公司同事。”焦书亚说道,“我是导游。”
“公司同事……团建啊。”卢叶山摸了摸胡渣质问道,“你这个当导游的,有没有告诫客人不要随随便便进入危房?”
“我说了……不光是我,旅店老板也有提醒过,是吧?”
除了四人之外,其他旅客也纷纷点头。废弃马厩年久失修是众所周知的事,入住时即便是没有导游的散客,旅店老板也会特地告诫他们不要靠近。
“与其一个个地口头通知,早点拆除不就完了,这下终于出事了吧!”卢叶山疑惑道,“你们谁能告诉我,死者是什么时候进入马厩的?不,倒不如问——为什么她要进马厩?”
四人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吴天爱会在那个时间,以那种装扮,出现在那种地方。
“哎呀好头疼啊……”卢叶山苦恼地挠了挠脑袋,头皮嘎嘎作响。
焦书亚好奇地问道:“怎么,难道不是意外吗?”
“虽然看上去是这样……实际可能也是这样……但是吧,被塌落建筑砸死这种事,怎么看都有些阴谋论的意味吧……”
“但那个马厩年久失修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你们是旅客可能不清楚,这个马厩年久失修好多年了,偶尔也有淘气的孩子拿这里当做大本营的,一直也没出过事,怎么偏偏就是今晚、身为旅客的死者进入马厩之后出事了呢?”
卢叶山一边质疑,一边打着哈欠,好像非常疲倦的样子。
焦书亚说道:“要不然什么叫巧合呢?”
“不是巧合……”秦玉莲慌慌张张地嗫嚅道,“这是诅咒!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