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昕祎所在的仓鹿镇也在覆盖范围内，包括她在内的许多居民并没有把这则瞬间刷屏的恶趣味头条当回事。
原因之一是，谁特么闲的，穿着这身出门啊！
如果这则“警告”是清晨发出的，或许还会有人出于恶作剧的心理特地准备一套衣服出门，可“警告”的发出时间是工作日的中午，相信不太会有人为了好玩而特地买衣服或回家换衣服。
而且，仔细想想一下这身装扮，感觉就连天天混在游艺厅、台球室的杀马特不良青年都不会这么穿。
“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白昕祎回头一看，大家都围着一位前辈笑得前仰后翻。
没错，那名前辈恰巧就穿着绿西装和红色牛仔裤。
“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啊！”一名女同事笑道，“难道早就预计到了会有这样的新闻？”
“那倒不是啦。”那名前辈笑着解释道，“牛仔裤是我今天本来穿的是西裤，但恰好穿了绿色西装，牛仔裤嘛，是一直放在办公室里，听到新闻，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给换上了。”
“真是的，什么人会把红色牛仔裤放在单位里啊，听起来好诡异哦！”
“我也没办法啊。”那位前辈苦笑道，“其实这条裤子是我老婆买的，说是本命年什么的，但这个颜色——实在太奇怪了，我才一直没有穿。”
“我明白了！因为你怕被老婆说‘为什么不穿我买的裤子？’才会把裤子扔在单位里的？”
前辈连忙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啦，因为我家那位实在是太麻烦了！话说回来，本命年不应该是穿红色内裤嘛，什么时候开始连外裤也……”
他的感慨受到了在场不少已婚男生的赞同——看来大家都是妻管严啊……
白昕祎偷偷打量着那位前辈，他体型很瘦弱，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的样子，而且平时也总是一幅没精打采、精神萎靡的样子。不知道今天他怎么穿得如此惹眼，还陪着大家开起玩笑来。
“不如这样吧！”前辈甚至提议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以公共媒体的账号对我进行直播，从现在开始的四个半小时后，看我到底会发生什么——当然是什么也不会发生啦！”
女同事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知道是恶作剧，但能接着这个势头炒作一下，提高我们公司的知名度……我觉得可行！”
“毕竟我们是小型新媒体运营嘛，虽然有博眼球之嫌，但在博眼球之前，还是应该先赚到眼球啊！”
于是大家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前辈也配合着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很快，他附近的桌椅全被挪开，摄像机、收音话筒、反光板围聚了过来。
前辈端坐在办工作前，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录直播啊，感觉自己就跟那些网红女主播一样……糟糕，我该看哪里，我该说些什么？”
“不如把胸前的扣子再解开两粒吧！”女同事调侃道。
“哎哎别乱说话，已经开始录了哦！”
因为是用公司账号做的直播，不能开三观不正的玩笑。女同事自知失言，连忙捂着嘴躲到一边。
向来内向沉闷的前辈今天兴致居然这么高，这令白昕祎感到很意外，她的心中浮现起隐隐的不详的预感，总觉得现在不制止的话，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后果。
而她的预感，往往又特别准……
前辈一边喝着速溶咖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镜头闲聊，比如为什么今天会穿这身衣服之类的。
白昕祎悄悄跑到导播身边对他说——
“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前辈不擅长做直播，再说蹭这种热度意义也不大。”
导播苦笑着说：“现在突然中止直播也太奇怪了吧！会被观众骂死的。而且直播的要求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呀！”
白昕祎无语，她总不见得说“因为我感觉不太妙，我的直觉又很准，所以还是中止吧”这样幼稚而不负责任的话来。
“啊啊，你看这个数据！”导播指着手机说，“观看人数一下子飙升了，果然是因为贴了热点的关系！看来已经达到预期效果了！”
“看来前辈真的要晋升成网红了呢……”白昕祎勉为其难地笑道。
“这下我们公司要火了！哎，要不你也去配合着和他搭搭话吧？你看他都快词穷了！”
“诶？为什么是我？”白昕祎连连往后退。
“你看你长得那么可爱，多上上镜，有助于提高公司形象啊！不能拉高收视率，没准你自己也能当网红呢！”
“我就算了吧！”白昕祎一溜烟躲到自己的工位。
就算不是其他女同事对她虎视眈眈，她也实在不敢瞎出风头——身份证和履历是伪造的，而且还是个异能者，她是全世界最不能当网红的人！
直播开始了没多久，总监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站在办公室中央吼道——
“到底是谁想出直播这个主意的——？！”
刚才还交头接耳的同事们突然面面相觑，他们弱弱地指了指正在工位直播尬聊的绿西装前辈。
“他、他自己提出来的……”
总监皱起眉头、攥着拳感慨道：“他简直就是个天才！直播不到半小时，就有商户联系我要谈合作了！像这样头脑灵活的员工，必须要升职加薪才行！”
刚才那帮把责任推给前辈的同事们顿时露出了懊悔的神色。
“什么嘛——要表扬的话，别摆出这张凶巴巴的脸啊！”
“凶巴巴？”总监诧异而无辜地说，“我欣喜若狂的时候就这样啊！”
众人只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先不说我了。”总监立刻吩咐，“文案组，立刻准备稿子，要随意中带一点幽默色彩的，稍微露骨一些也没关系，但别忘了植入公司的软广告。好了之后让主管过一眼，立刻拿给他——”他指了指正在直播摄像头前抓耳挠腮的前辈，“像他这样尬聊，很快就要词穷了！”
“得令！”
“还有，化妆部门待命，一会儿他要上洗手间的话，稍微给他弄一下，尽量提高个人形象……啊，真好，他背后有屏幕，把公司和赞助商的广告打上！”
在总监的统筹安排下，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所在的这家传媒公司虽然规模很大，但主要以传统媒介为主，新媒体部门只是很小的一个分支。好不同意碰上一次大动作，大家都表现得很积极。
毕竟新媒体来钱快，好好表现一次，年底不谈升职也有加薪，何乐而不为。
时间很快就要迫近四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