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意外
作者:何白兔      更新:2019-09-02 00:16      字数:3153

拓跋坤独自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漩涡。

他有点受不了方凝雪近日来越发厉害内心的扭曲,脑中不由得浮现起了前段时日司马苒的种种好处。他觉得至少当时自己是轻松的。

方凝雪明明很在意他时常提起司马苒,却非要装作毫不在意,他也不好点破。他怕一旦点破,她更会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她在言语间和他的针锋相对和不断含沙射影,早已令他感到极为不快。昔日内心的白月光和女神形象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一个满心嫉妒的女人。

“你的眼神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凝雪亦不曾面对过这样的情况。

“哪有,别瞎想好吗?干什么?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拓跋坤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说什么?你是在羞辱我吗?你以为我就该受着你平时的那些不着四六?”方凝雪忍无可忍。

拓跋坤当然不甘示弱:“我怎么不着四六了?你把话说清楚。”

方凝雪这时候却又不愿深入了,只不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用不着我说。”

斗嘴总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两个人心里都极为不满。

拓跋坤过去并不知道自己有让这个女人吃醋的能力,一时间没把握好分寸,亦没想到他的某些不合时宜的话是会不知不觉地在她的心中发酵的。

他也不知道方凝雪的不快,亦来自于另外一处。只是她将这件事情隐瞒得太妙,以至于他觉得她的不满全都是因为他引起的。但是人本就不是善于反思的生物,因此她将错一股脑儿都归在了他对她的言辞态度上。

“你真的很烦。”一日,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方凝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我……很烦?”

这小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说我方凝雪很烦?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耳朵。

自从自己沦陷,她就像是在一个黑洞里越发地沉沦。感情方面两边受敌,越想挣扎着好好处理,越是难以平稳心绪。

上官芊芊的出现给方凝雪带来不小的震撼,司马天瞬间又成了一个香饽饽。虽然理智告诉方凝雪拓跋坤是比他更为优秀的人选,但这段时间和拓跋坤接触下来,却发现他是个语言乏味,内心自大的男人。她难不成又看走了眼?

她一点都不喜欢眼下的局面。

司马天对她也成了以礼相待,再没了原来的那份亲近。拓跋坤让她感到被骗。她想试着扳回司马天的注意力,但看起来是难了。司马天像是完全着了上官芊芊的迷,每天和上官芊芊斗嘴玩闹,两个人乐此不疲,没完没了。

在上官芊芊的直爽个性面前,方凝雪的外貌似是失去了往日的魅力,而她的精明更是变成了一种过度的算计。

两边的不快让方凝雪失掉了往日的好颜色,她像是掉进了情感的某个古怪漩涡,怎么奋力都爬不出来。她一边在应付拓跋坤的喋喋不休和幼稚中逐渐失态,一边又要面对司马天转而对上官芊芊的热枕和对自己的冷淡。

她觉得自己被假象所欺骗,但她并不因此责怪自己丝毫,却只想责怪上天对她不公平的待遇。

上官芊芊似是也看出了方凝雪试图对司马天施展媚术,她自然是不待见的。某日在镇子里当着一帮人的面对她大大方方地冷嘲热讽了一番,令方凝雪一时间无地自容。

“哎哟,堂堂百灵坊的方姑娘,如今看起来还真是闲得很呢,怎么没事来跟我这里找乐了?那些围着你转的公子哥儿人呢?”

上官芊芊生来就是个敢怒敢言的,有意无意地忍了方凝雪对司马天这段时间的暧昧举止好久,终于找到个机会发作,自是不会轻饶了她。故意抬高了声音,引得众人侧目。

方凝雪心里虽受不了,但表面亦不会撕破了脸,毕竟颜面在她看来大过一切。这时候被上官芊芊借机嘲讽,也是微微有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这段时间因为内耗严重,竟然有些失去了平常心,脾气也变得有些许易怒起来。

“上官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只见她脸色微变道。“莫不是,你在吃我的醋?”

“上官姑娘性子大方爽朗,怎么会随意吃别人的醋呢?误会一场,方姑娘莫放在心上。”司马天在一旁说道,如及时雨般熄灭了两位姑娘之间眼见着要窜起来的火苗。两位姑娘在为自己争风吃醋,怎能坐视不理,难不成,这种时候还要当一个坐山观虎斗的小人不成?他司马天当然不会。

若非司马天打圆场,怕是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真的要闹翻天了。差一点,就被镇子里的人们看去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好戏。一句“方姑娘莫放在心上”已是将司马天的立场表达得清清楚楚。方凝雪只得识趣。

这个时候,拓跋坤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饮酒作乐呢。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是逃都来不及,更别提上前帮忙说句话了。

简而言之,镇子这边的几个情感事件主角们依旧处在水深火热中,一时间难以自拔。

整个秋天很快就在这帮人的打打闹闹中过去了。

冬天里,欧阳曦依然不辞寒冷辛劳地埋头苦干,给通道修建一节一节的台阶,极为认真。他每天都干得满头大汗,身体亦因为每日不断的体力劳动而越发地变得魁梧矫健,自己却从未发现这一点。

虽然和司马苒两个人已经默认了不只是朋友的关系,但感情的进度依然是慢悠悠的。就像是谁都不急着要干嘛,男女之间也不是非要干嘛的,就连暧昧和放电都省了,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他们对提亲之类的事宜,也仿佛同时都抱着不太感兴趣的态度。许是担心这些听起来有些庸俗的事情反而会阻碍了两个人此时微妙情感的发展。

毕竟,提亲这件事情需要触及到他们以外的别人。他们都怕麻烦,特别是苒苒,她想起以自己父母的性格可能会对自己说话,就觉得有些头疼。

两个人又似乎是达到了某种没有必要牵扯别人进他们感情|事件的共识。他们对于世俗的事情,都不以为意。

通道快要建好了。冬天地龙一旦点燃,在地下室里便也是暖洋洋的。两个人时常躲在一处,不论在偏厅,卧房还是密室中,苒苒安静看书,欧阳曦就在一边雕几块木头。

有日到了傍晚,欧阳曦便回去了。黑马杂货今天要进行一年一度的货物清点,他惦记着回去给养父帮忙。走得急了,忘了东西在苒苒处。清点完了货物,看看天色,虽浩瀚夜空已是繁星点点,亦不算太晚,也不知苒苒睡了没有。他决定回去看看,因为那是他明天早上要修改自己房里一些旧木雕的工具。清点的时候他又生出了一些新的灵感。

他信步走到白兔巷的院子里,只看见房子里的灯亮着,房门也虚掩着。大树下阿黄趴在那儿听话地看着主人的朋友,他蹲下摸摸这只乖狗,也没想太多。

苒苒此时应该还没睡,偏厅的灯也亮着,案几上还放着她书写的本子。欧阳曦推门进去,听见走廊处传来一些声音。他便往房间里走,路过浴室,他听到耳侧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便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这不转头不要紧,一转头,正好看见了浴室里此刻的情景:苒苒正从木盆里出来,右手用一块擦身用的布巾大致地遮掩着她此时裸露的身体,左手撑着木盆的边缘,脚尖刚刚着地。她刚好从澡盆里踏出来,一只手还撑在木桶的沿上。

刚刚洗完澡的苒苒听到门外的声响,心里亦是微微地慌张了一下。抬起头,便和正巧经过的阿曦四目相对。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对方,一时间都怔住了,周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苒苒心里原本的慌张在看到来人是欧阳曦的那一刻瞬间消失不见了,她似乎还有些庆幸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只是当时的情况还是让她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唯一想到的便是用手紧紧抓住布巾的一头,象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草一般。

她要喊非礼吗?她应当和他说些什么吗?此时此刻,她似是干什么都不合适似的。两个人之间原本就已经微微藏着的暧昧在这一刻不免升腾起来,他们的脑中出现了一些原不该出现的画面。阿曦想到了街头说书里一些叫人脸红的情节,苒苒则是想起了那些话本,以及……那本曾经在父亲书房里翻到的“武功秘籍”。

阿曦根本不会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一幕,象木头一样楞在了那里,他的眼睛在苒苒隐约可见,玲珑有致的胴体上逗留了片刻后,脸刹那间“腾”地烧得象火似的滚烫,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