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嗯，好像是。”无月也有些疑惑。

“那么，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冰块脸是谁？”

“……杀宴。”

“……空华……空华即使忘记了我们也是我们也是空华，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真是厉害！”辰枫感叹道。居然让那个冰块脸杀宴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能不说她厉害么？！

“说到忘记，她失忆会不会因为这一道伤？”无月没有纠缠杀宴突变这件事，说着一直让她疑惑的事情。

辰枫摸着下颚，一副深思的模样。

“这不是不可能。但是，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你见过谁受了外伤会丧失记忆，又不是撞着脑袋了。

“嗯。”无月轻轻的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空华故作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对她们说了一句“你们站着不累”又转头看着杀宴，无奈的笑了笑。

“杀宴，都说了，不要对我太‘慈祥’了。”

“……我知道，你说了很多次了。”杀宴沉默了一下，道，“要吃点什么？”

空华无奈的笑了笑，余光瞥见了辰枫一脸掩饰不住——不如说是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惊讶，以及无月十分沉静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空华确定，自己应该认识这两个月。因为，曾经步云登月说过，她是和她们二个以及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若初是一起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她一点也不奇怪步云登月知道这些，毕竟，调查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步云登月却告诉她，这是她亲口告诉他的。

空华知道，自己从受伤醒来之后，就对一段时间之内的事情开始模糊。但是，她觉得奇怪的是，记忆之中，明明是一个人来到这个异世界的，但为什么步云登月会说自己与那三个人一起来这个世界的？

步云登月不会骗她，那就是事实。

那么，究竟是记忆失去了，还是被篡改了？

空华没有细细去深思这个问题，能够被忘记或者被篡改的记忆，那就代表着不重要或者是自己想忘记。

对于空华而言，记忆之中，只要少卿不被忘记或者关于少卿的记忆不被篡改，其余的，一切都无所谓。不，还有一个人，只要他们两个人不被忘记，其余的都无所谓。

“现在能请你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无月道。

“解释？如果是这道伤的话，刚才我已经说了，被人砍的。”

“被谁？”辰枫立刻问道。

“被谁阿……”空华不怀好意一笑，“被谁阿……整个刹罗城，敢动我的，似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六道轮回？”无月道。

“呵……”

空华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装模作样的吃了起来。

“为什么？你不是在为他做事吗？”辰枫惊讶道。

说起来，辰枫从昔影他们那里偷听到关于空华的消息时，还狠狠的吃了一惊。空华在刹罗城的地位就相当于心相，官职为城辅，掌管全城的财政大权。在忘川遇见的那个步云登月，在刹罗城的地位据说也很高，但是那个人却是空华的手下！这样的一个人，怎能让人相信她会被城主如此对待？

这么深的伤，足可以看出当时下手的时候有多狠多无情。

“嗯，至于这个嘛，原因很简单，我说了冒犯他的话，惹他生气了，就这么一剑劈下来。”空华做了一个剑劈下来的动作，但表情却是风轻云淡，似乎她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无月朝门口看出，看见杀宴端着什么东西站在门口，表情冰冷异常，周身散发出淡而浓烈的杀气。

空华也看了过去。

杀宴敛起自身的杀气，表情却依然冰冷。他端着东西，放在桌上，说了一句“那个没有了，现在只有这个了”后，转身走到一旁，开始整理着什么。

六道轮回……这还是第一次，杀宴如此的想要杀一个人！虽然，他一开始就有着这样的想法，但那也只是因为昔影的原因。

但是，现在……四天前的晚上，他隐约听见十分压抑的声音，他疑惑的起了身，却看见空华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本以为是空华的恶作剧，因为以前经常这样，但是自从空华第一次说了“别对我慈祥”之后，就再也没有如此过。

杀宴以为，空华这是无聊得太久，所以想要找一些事情。

但是，不一会儿，杀宴就发现，那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在为什么痛苦。

他走了过去，掀开被子，发现空华没有反应，依然跪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整个头都埋在身体之中。

他问了她怎么回事，得到的回应是无尽的沉默。渐渐地，那十分压抑的声音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呼吸声。他立刻了解到，空华发现他在旁边，所以将那压抑的声音收起来，但是却似乎无法忍耐什么，呼吸声十分的异常。

杀宴想了一下，拉住空华的手，发现空华一点挣扎都没有。于是，他一用力，将空华拉了起来。瞳孔猛地收缩，不可思议的看着空华。

空华的脸慢慢的崩裂开来，一张他不熟悉但是曾经见过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而现在的这一张脸则如同幻影一样消失在空中。而那张曾经见过的脸，却有一道深到狰狞的伤口！这道伤口又长又深，深到了脖颈之处，但是仍然不见收尾。因而杀宴断定，这道伤，远比他看到的长！

究竟……究竟是怎样才受这样的伤？！又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空华咬着唇，嘴角渗出了血。眼和表情都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但是她依旧一声不吭。

空华没有挣扎反抗，也没有出言让杀宴离开或者别看。杀宴知道，空华已经没有力气了，否则的话，依她的性格，绝对不允许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床上有一个小瓶子，瓶子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那是止疼的药吗？！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空华才放在唇，眼中开始恢复清醒。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她看了杀宴一眼，甩开了杀宴的手，用着极为冰冷的声音看着她。

“滚！”

那一天，空华只对他说了这一句话。

杀宴明白，她看见了空华绝对不允许别人看见的样子，所以被空华排斥。但是，他没有依从空华的话，在一旁细心而仔细的照顾着。

之后的几天，空华对他的态度十分的冰冷，除了必要，空华不再对他说话。即使是必要，她也只是用眼神或者动作。

滚，这是空华这几天对她说得最多的话。当空华被弄得十分不耐烦的时候，她就用着极为冰冷的声音对他如此说。

昨日，杀宴让人做了“月饼”。之前听空华说过，昨日是中秋节，在这个节日里，亲朋好友会聚在一起庆祝，吃的就是这种叫做“月饼”的东西。

他这是在讨好她。

空华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意，没有再那么冰冷的对他。在吃了月饼之后，空华对他的态度才好了一些。

“绝对不许告诉别人！”

空华的口吻十分淡，但是，那其中的认真，杀宴不敢有所质疑。于是，他点了点头。

他很想要问这道伤是怎么回事，但也深知问她的话，只会换来前几日的那般对待。杀宴不愿意，因为空华那样对他，他会很难受。

虽然，当她如此简单的告诉了这两个女人的时候，他信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总算知道了真相，即使很多很模糊。

六道轮回，我杀宴发誓，一定要杀死你！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无月道。

“这个阿……为了镇痛，向某人讨了点药，谁知道这药的效果是改变容貌。”空华悻悻然的耸了耸肩，道。

“药呢？”

“没了。”

“那你会如何？”

空华突然好笑了起来，那笑声笑得辰枫与无月，当然还有杀宴，莫名其妙。他们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是的，的确没什么好笑。之所以笑，只是因为空华觉得这个问题好笑，所以才笑了起来。

“那个家伙阿，似乎一直看我不顺眼，想方设法要让我生不如死。其实，他如果想要杀我，完全是举手之劳而已。”空华笑道。

“那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辰枫道。

“你转移了主题。”无月理智道。

“哎呀哎呀，没想到居然失败了！我还真是失败呢！竟然被人这么轻易就被人看穿！”

“还要继续转移话题？”无月道。

空华深深的看了无月一点，最后依然是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我会如何？不如何。”

“什么意思？”这种回答根本就等同于不回答。

“没什么意思。”空华道。

“你如果不想要说的话，一开始就别说。”辰枫有些生气，空华真的是将她们当做笨蛋，“你不是最擅长敷衍和谎言吗？如果不想说，一开始就这样，何必这样说一半遮一半，很有意思吗？”

“这样阿……那么我好好的回答你的问题。第一，我的确是在敷衍你们，从开始到现在，将来也打算敷衍下去。第二，说一半遮一半非常有意思。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犹抱琵琶半遮面’吗？”空华笑道。

“你还‘大珠小珠落玉盘’呢！”辰枫讽刺道。

“好了，我明白了。”无月突然道，见空华突然用着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神看着她，她扯起一抹冷笑，“一开始就不打算将所有事情告诉我们的你，但是因为什么目的，才这样说一半藏一半。”无月顿了顿声，目不转睛的看着空华，“你想要向谁转达什么？不如直说。对你而言，我们都是陌生人，可是我们却不是。如果只是一句话的问题，即使是曾经对我们做了十分混账可恨的事情的你，也还是会帮的！”

空华突然撑着脑袋，拿起杀宴端来的东西吃了起来。那是样子稍稍有些奇怪的点心，看来看去，那应该是土豆饼？应该是土豆饼吧？虽然看起来完全没有土豆的颜色，闻起来虽然完全没有土豆的香味，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的味道。虽然如此，空华依然吃得很快心，似乎那东西真的很好吃。

空华将土豆饼咽下之后，拍了拍手，用着考究的表情看着无月，似乎无月是远古的遗迹，而她就是考古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