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杀宴觉得自己真的完了。什么都不明白，就被如此冷声勒令，而他居然乖乖的准备如此做。

“冰块脸，你在干什么？！”原本呆愣的辰枫突然发现正欲站起的杀宴，拍了拍桌，大声道。

原本正处于迷茫之中的心相和杀宴终于回神了。

“空华，你究竟想做什么？”辰枫道。

空华面无表情的盯着辰枫，盯得原本怒火十足的辰枫一阵胆寒。突然，空华笑了。她轻轻一笑，又依靠在窗与椅子之间，一脸无聊表情。

“哎……是我演得不够好吗？”

“演？”

“没看出？亏我还想夸奖你！”空华惋惜道，“我这是在演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对爱人十分温柔，到了千依百顺的女子，但对外人却十分的冷酷无情。她想要保护自己的爱人，可是却没有顾及到爱人的想法。直到有一天，她的爱人自动请缨要去消灭她的敌人。起初她不愿意，结果还是敌不过爱人的请求，最后答应了。但为了安全起见，她派了自己最得意的侍卫暗中跟随，好以保护她的爱人。谁知，因为她的爱人要救一个无辜的人，却敌人所伤。伤到了头，失忆了。回来之后，她发现不对了。于是心情就像是荡秋千，从激动、喜悦、幸福一下子变成了悲伤、沮丧和失望。而后，她迁怒于侍卫。侍卫本没错，但侍卫十分忠诚她，也因为对她有钦慕之心，而对她言听计从。而她的爱人所救的人是一个女子。本来她的爱人和女子没什么的，却因为她的妒忌而成了无辜的第三者被她言语攻击。”顿了顿声，“怎么样，这个故事可精彩？”

四周一片寂静，静到连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能听见。

“怎么样，我演得不错吧？”空华得意道。

“……你就是为了无聊的自我满足，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无聊的自我满足？”空华微微眯眼,重复道。

“难道不是？”辰枫压低声音，以避免自己怒吼出来。

空华真的是太过分了！她没有顾及到他们的感受吗？

被说成是第三者的自己，被叫去死的杀宴。难道他们的感受，就是为了满足她而存在的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空华轻描淡写道，“但是，又是落水又是神经粗大又是笨蛋的猪，你如果选择坚持你的感情，不就是第三者了吗？”

“……！”原本想要发火的辰枫，话语顿时被哽在咽喉，不得出，不得入。

“你别忘记他现在的情况是如何。但只要你坚持，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第三者！”空华淡淡道，“哎呀，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个词。但是……”顿了顿声，空华深意的看着辰枫，“但是不管有没有，这个词你至少知道和懂得。”

“……”辰枫无语，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如果她坚持自己的感情，就会成为昔影和赢诗的第三者吗？

“第三者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不过，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啦，反正知道这些的就那么几个人。你放心，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我绝对不会说第三者是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你已经说了。”辰枫苦苦一笑。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空华捂住嘴，无辜的表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你是有意的。”

“……哎，真是没趣。”空华拿起酒杯，平静着表情，道，“你果然是我的朋友阿，不然怎么这么快就看穿了我的谎言？还是说，我的演技太懒了？”

“……不，你演得很好。”辰枫真诚道。由其是她在说第三者的那几句话。起初觉得莫名其妙，但联系上后面，就发现，那一番话是多么的意味深长，让人难以消化。

不是很难懂，只是太残酷了。残酷到无法接受，无法消化。

“是吗？那欢迎下次观看我的即兴表演，不要钱的。”空华道，转眼看着心相和杀宴，“刚才因为故事情节需要，冒犯了二位，十分抱歉。为了表示歉意，我先干为敬。”空华举起酒杯，敬了一下心相和杀宴，而后一饮而下。

一向淡漠的心相仍有些回不过神来，虽然从刚才的对话之中得知空华刚才的一切都是演戏，但手背残留的温度，以及映刻在心中的那期盼和喜悦的表情，让他疑惑不解，也有些觉得有些甜蜜？但，为什么？

一向冷漠的杀宴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因为这是一场玩笑而高兴，却还是因此而感到难过。空华在她的故事里，将心相定位了她的爱人，哪怕是虚假的，也还是觉得痛苦。

而他感觉，她的故事不仅仅是对辰枫说的——虽然不知道她们究竟在说什么，还有其他的东西在其中。

但现在心绪混乱，完全不可能冷静下来理智的分析。

唯一冷静的寒烟翠，心中情绪也十分复杂。她知道这个女子是用这种很怪异的方式提醒辰枫一些她没有想到的东西，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感觉到害怕了？明明她的目光未曾注视过自己，可仍然觉得害怕！

究竟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

“下一次，如果你要表演故事，还是提前说一下吧。”心相想了想，道。

“为什么？”空华诧异，“提前知道了，不就没趣了吗？”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了。大不了下次不着你们当角色就行了。”空华有些不耐烦的道。无所谓，反正她现在找到更好玩的东西了。

埋头深思的辰枫，完全没有发现此刻有人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

“阿——”

沉默了好一会儿，空华又叫了起来。

辰枫蹙眉，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样。不腻吗？她很想这么问。

但是，却见空华站起身，大声的呼唤了小二。

当小二来之时，空华问他多少钱？小二算出钱之后，空华就指了指辰枫，说找她付账。

小二点了点头，见桌上的菜几乎没动，几人也没有要走得意思，就识相的离开。

“你不是说你请客吗？”辰枫道。

“嗯，是我请客，但是，你付账。”

“……！”

“好了，我走了。”

说完，空华就踩着椅子，踏上窗台，跳了下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他们迅速的冲到窗边，空华想死吗？虽然这里是二楼，但是摔下去也绝非是小事。更何况，空华根本就没有灵力！

但是……空华跳下去了没错，但她是落在一个人的怀抱之中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华绝代的步云登月。

好不容易，心回归了原处。看着比肩行走在街道上的步云登月和空华，辰枫下意识的拍了拍快要被吓出来的心脏，叹息一声，她认命了，空华跑掉了。她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对钱吝啬到了极致的空华怎么可能请客？！

心相眼中闪过一抹裂痕，不久就回复原样。

杀宴脸色十分冰冷，使得辰枫不自觉的离他更远了。

杀宴明白了，他之于空华就如同方才那个故事里所演绎的一般。不同的是，他不是效忠的人，而是与她玩乐嬉戏——虽然多半都是空华主动的。不管他的心意如何，空华的心爱之人始终的别人。

他侧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心相。

“杀宴？”心相感受到杀宴的目光，道。

“抱歉……”杀宴赶紧收回目光，将眼中情绪一一收敛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幸运？在场的三个人，心相不懂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辰枫太迟钝没有发现，寒烟翠发现了也迷惑不解。

“寒，回了吧。”

“嗯。”至始至终都扮演空气的寒烟翠终于吭了声。

“那么，两位我先告辞了。”辰枫道。

心相点了点头，杀宴没有理会她。

就在辰枫快走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她没钱。于是窘迫的问了寒烟翠，寒烟翠也是一个答案：没有。

目光瞥向正起身欲要离开的心相和杀宴，辰枫垂着头，向他们走过去。

她断断续续的说明了自己的请求，见他们没有反应，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不用了，这一次我请你们。”心相道。

淡淡的表情和清灵的声音，使这本让人尴尬的话语变得十分自然。

辰枫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感谢，就匆匆的和寒烟翠离开。

看着辰枫和寒烟翠离开的身影，心相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另外一边。

空华与步云登月慢悠悠的走着，不时空华东看看，西碰碰，或者买一点小玩意把玩，一点零嘴边走边吃。步云登月就负责付钱和拿东西以及处理废物。

“阿，真舒服。”空华吃下手中的东西，伸了个懒腰，餍足的叹息。

“吃好了？”

“嗯！喝别人一起吃饭真难受，明明是吃饭，却连饭都没见到。”空华不满道。

“你又做了什么？”步云登月毫不犹豫的道，“还有，刚才那种事情别再做了！你是觉得我的心脏够坚强，经得起你吓吗？”

“不，我是相信你一定能够接到我。”空华灿烂的笑着，眼中尽是信任。

这信任迷了步云登月的眼，但是，却没有被真正迷住。

他懂得，这一种浮现在表面的信任并非信任。空华不是一个会将真实情绪表现出来的人，无论是哪一方面。

“刚才好玩吗？”步云登月随意问。

“……不，很烂，一点都不好玩。”空华收起笑，沉静着表情，摔下这一句话，就向前走去。

步云登月微眯双眼，深意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不好玩吗？

最近幻影迷城的街头巷里都议论纷纷。

议论的对象不外乎就是频繁出现的祈祷者心相大人，侍卫杀宴大人，一个如同妖精一样绝美的男子，一个平凡无奇却看似是他们的中心点的女子，以及一个身形瘦弱、五官端正，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极为想要亲近的气息的女子。但是，这一股气息十分的淡，淡到几乎不可察觉。

为何会突然成群结队的出现，没有人知道。对于他们而言，心相和杀宴近乎是可遇而不求见之人。能够偶尔碰见一次，已经是不错的事情了。怎么可能再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