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不过，这是后话。

一直向前走的空华，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注视。背对着昔影，勾起的嘴角，彻底的曝露了心中的想法。

她没有打算让昔影相信她的话，一开始就被人如此明显的戒备，这感觉还真的有点复杂。复杂到让人几乎有点难以接受。

不管是报复也好，恶作剧也罢，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否定。

昔影一开始就否定了她会说真话的可能。

方才，她说的可完全是真话。但是，他不信。既然如此，她没有任何话好说。

但是，真是多嘴了！

刚才，完全没有必要说那一番否定信仰的话。她空华可不是会做慈善的人，更不是会给人解释的人。但是……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话。是真的想要他相信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可笑！

算了，不管是为了什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何必再去纠结这一些。

而且，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至少起了迷惑人的作用，不至于等于废话。

辰枫……她是除了少卿之外，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这种人，要如何才能够忘记？

或许很难，或许很容易。难是因为不想要忘记，容易则是因为想要忘记。

记忆已然恢复，在不知不觉之间。空华不知道，她恢复记忆，究竟是自然而然，还是因为某些人在暗处做了什么手脚？她不清楚。但是，在这一份记忆回复的时候，当一切都重新展现一遍在面前，才发现，原来，那些东西，真的是……那么的纯洁，那么的美好。

那么的单纯，那么的纯粹。

没有任何利益污垢在其中，那么的简单而纯白，让人心旷神怡之时，不自觉的向往。

“ladiesandgentlemen，今天，我们将要开始第一课的学习。”

“……”

“好了，现在开始自我介绍。错了，是现在开始学习自我介绍。关于自我介绍，不要以为这是一门简单的学问。如果自我没有介绍好，那么所谓的第一印象就完全破灭了。第一印象破灭了，可是很难修补的。这不是补衣服，想补好就补好，想补哪里就补哪里的噢！”

“……”

“……”

“所以说，这是非常地重要。这就和吃饭穿衣一样的重要，不能忽视，不能轻视，不能低看，不能看轻。如果看轻了、低看了、轻视了，最后倒霉的就是自己。千万别不相信，这倒霉的绝对是自己。”

“……”

次影楼前广场，拜访着两排桌椅。靠上的一排只有一套桌椅，对面的一排则有五套。这些桌椅之上，分别坐着杀宴、步云登月、心相、嬴诗和辰枫。

当然，只有一套桌椅的那一排，只有空华一个人。

空华站在那里，这一次，她穿了一套丝白男装，长发高高束起，手上拿着一根藤条，一副讲述先生的模样。如果，再给她一副眼镜，那就惟妙惟肖了。

而另外五人，杀宴貌似冰冷着表情，可却不如平日那么冰寒；步云登月笑得风轻云淡，撑着脑袋歪着头，温柔的双眼笑着注视着空华，完全不知道，他的这种目光深深的刺激了谁人；心相淡漠着表情，漆黑若黑洞的双眼凝视着空华，似乎是在认真听着她所说的；嬴诗美丽的微笑着，虽说眼底深处有着些许不耐，但仍然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和微笑；辰枫哭笑不得，不仅仅是因为空华，还因为身旁坐着的嬴诗，她所散发出的温柔却不失强大的气息，鼓动着心中名为自卑的情绪。而空华，这个家伙不知道在搞什么，明明找她有事，却不知道为何，五人被她弄到这里来“上课”了！

空华一个人兴致盎然的说得唾沫横飞，听的人虽然都保持安静，但是认真听的人，有几个？

可是，空华似乎完全不介意，依然认真而有逻辑的讲说着。虽说，话语之间，有许多的废话，也有很多形式不同意义相等的话。

表情生动，语调轻快，口齿清楚。若是换做是演讲赛的话，一定会大受欢迎。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空华此刻虽然表情生动，语调轻快，口吃清楚，但是，她本身却是神游九天去了。

对于空华而言，一心二用或多用，或者是灵魂出窍这些能力是必备的。

现在，空华用空华式的方式在这里“教书育人”，可心里却是在琢磨另外一件事情。

一大清早，心相、杀宴和嬴诗就前来找她。找她的原因，是因为有事情想要问她。

这一件事情，就是，为何老板会死？

昨日空华去老板的店子里喝茶，但是，晚上就死于非命。无论怎么检查，都只能得到精神衰竭所导致的生命力干涸。本来，精神枯竭造成死亡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检查人员却在老板的屋子里看见发黑的茶杯。

在幻影迷城里，黑色很少见。虽然多少有人会穿黑色的衣服，或者是用黑色的物品，然而，在茶杯等日常用品上使用黑色的东西，很是罕见，更何况连茶杯内部都有黑色。而这一种黑色，并非是烧上去的，而是因为装盛了某物而起的黑色。

而她，空华，恰好不好，就是老板的最后一个客人。而那一只杯子，似乎就是她所用的那一只。

这一下可好，在人质的身份上，又多了一个杀人嫌疑犯的帽子。

心相说，那黑色的物质是一种叫做“暗黑”的毒药。这种毒是慢性毒药，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能够影响精神力。如果精神上有漏洞的人，服下此毒，精神会逐渐的崩溃，最后会成为傀儡。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主动上门询问，而不是直接派人将她抓走。

“暗黑”吗？让人变成傀儡的药。

原来，她昨日喝的，居然是这种玩意儿。

呵呵，他还真是能骗人阿！还乐此不疲。

但是，彼此彼此了！他骗了自己，自己也没有对他说真话，虽说可以说是彼此彼此，然后相互了结了。可是……很不爽。真的很不爽。

她对他明白说过，她最为憎恶的就是被人欺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事情空华从来不做。她会骗人，却绝对不允许别人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欺骗她。

然而……明知故犯。

他是为了让自己做出选择，还是为了警告自己？

聪明如他，不可能不知道，无论什么毒药，现在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作用。如果知道还如此，那么他的目的无非是要警告自己，顺道给她一个惩罚。

从某个方面来说，老板也算是她身边的人之一。那一段时间，她经常去光顾老板的店。

还真是心急！

她都不急，他急什么？

同一条船上的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难道怕自己跑了么？

唉，做人说话要将良心。不知道是谁这么说的。

他的确了解自己，不然的话……她空华一直一来都是独来独往，很少和人合作。即使是合作，也是相互利用、勾心斗角。到最后，她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的。不争名，不夺利，只是享受这种人与人之间相互伤害，相互利用等等的过程而已。

“喂喂，空华！”

“……”

“空华！”

听到声音，空华放眼看了过去。

“你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从自我介绍说到环球旅游去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辰枫有些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的是，空华说的话，完全没有主旨。但，看似凌乱的话语，却句句衔接在一起，思维跳跃，却在人的接受范围之内。惊讶而不诧异。

“环球旅游。你不是知道，怎么还问我？”空华甩了她一个白眼。

她哪里知道她说到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她在想着那些让人十分纠结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

“你能说说，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辰枫颇为无语道。

“……不能。”

“……！”话语被堵，辰枫气结，“那你能说什么？”

“说完环球旅游，再说说环球经济吧！反正都是环球。”空华道。

“……我是没有意见，但是……”辰枫看了身旁的几人，“那他们呢？你确定他们听得懂？”

“我确定除了你之外，整个幻影迷城的人都不懂。”空华十分笃定。

“……我是不是得感谢你夸奖我？”

“不必，我并没有夸奖你。”空华老实道，“当然，你要感谢我的话，我无所谓。只是，很遗憾的是，我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这太不要脸了！”

“……你还知道不要脸么？！”辰枫近乎咬牙。

空华耸肩，轻哼了几句。

辰枫面色微红，显然是因为刚才对话而起的。原本就很是可爱的脸，加上这点点的红，就如同让人垂涎欲滴的桃子，让人忍不住去捏她几把。

空华很是不可思议，从未想到，这个笨蛋女人脸红起来居然是如此的可爱，惹人怜惜。但是……但是，辰枫的性格就注定了她和“惹人怜惜”这个词不合。

“你们意下如何？要继续说下去吗？”空华看向其余四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一切我都听娘子的。”步云登月率先道，还如同一个乖宝宝，将手举了起来。

他的行为言语成功的招来了其余几人的“注目礼”。

“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辰枫忍不住问。

步云登月侧眼看着她，极美又带了几分邪魅气息的眼中波光流转，让人震颤。

一时间，辰枫微微张口，被那目光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以前就听闻，刹罗城的城佐对城辅几乎是言听计从。本以为那只是传说，谁知道……果然，还是名不虚传阿！”赢诗的口气中带着几分感叹。

“娘子，你是否要为我解围？”步云登月看了她们好一会儿，才转过眼，看着空华道。

“为什么？”空华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的回看着步云登月。

步云登月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随即手起身，慢慢的起身，走向空华。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近乎目不转睛。

当他走到空华面前之时，他执起空华的手，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表情温柔而庄重，如同是在举行什么能够让人幸福的仪式。

“步云登月此生不会违背两个人的话，第一是我的主人，刹罗城的城主，六道轮回；第二就是我所亲爱的娘子，刹罗城的城辅大人，空华。”

杀宴目光一凛，眼中隐约浮现出了杀意。他双拳紧握，克制不让杀气泄露。他成功了，只是他周身所散发的气息已经不能用冷若冰霜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