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心相只觉心中有怒气闪烁。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会生气？

这种念想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杀宴所散发出的寒气被惊走，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深思为何心中会有怒气溢出？而不到一会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居然有了生气的感觉。

赢诗和辰枫皆是诧异。但相对而言，赢诗本身的克制力就很高——除了对某一方面得事情之外，因而即使是惊讶无比，也不动声色。而辰枫，本来就是直爽率直之人，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切，仍然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上演亲热戏码的二人。

比起这些反应不一的观众，身为当事人的空华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任由步云登月亲吻她的手，之后还执着她的手不放。

身为当事人，空华显然是不配合的。毕竟，别人都有了反应，就连心相那么淡漠的人也是如此，而她却……却始终平静。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相公，你这可是在发誓？”空华平静道，嘴角是一抹浅得没有任何笑意的微笑。

“嗯，是我的誓言。”

“你说，绝对不会违背我的话？”

“是。”

“呵呵……”空华笑了一下，慢慢地靠近步云登月，凑在他的脖颈之间，靠着他，姿势十分的暧昧，“相公，我憎恶别人欺骗我！你最好记得你现在说过的话。当然，你以前说过什么，也请你要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有什么需要修正的，要尽快来找我噢！”

在其他几人的眼中，此刻的空华在当众亲吻着步云登月的侧脸。眉目含笑，两颊微红，无论怎么看都是被情话感动的娇羞模样。

可是，谁知道，这一幕郎情妾意的风月画面，说着的话以及心中所想到的事，都与之完全相斥。

步云登月目光闪了闪，他自然知道空华说的是什么，而他，也知道，空华知道了。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那一番话来。

思及至此，步云登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抬起，搂住了空华。

“……给我一点时间，空华。”

“……”

眼中飞速闪过的深沉，空华垂下眼帘。步云登月自从和自己一起玩这个感情游戏之后，就很少叫自己的名字，一旦如此叫的话，就代表着心绪的转换。

步云登月……他是暗流所唯一在乎的人。

不管暗流说的是真是假，至少，步云登月这个一直完美的隐藏着自己的人，是在意暗流的。不然，只是暗流的名字，就能让他风轻云淡的面具出现裂痕吗？

而他现在，对自己如此说，是代表着一种投诚？还是他最终的决定吗？

“嗯，我给你时间。但是，若在我决定离开这里之时，你还未给我答案，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的，登月。”我埋首在他的颈窝，轻声道。

“……我知道。”

若说，这个世界只允许空华不伤害一个人的话，那么，空华一定会选择步云登月。至于理由……呵，谁会去伤害另一个如同自己的存在？

就本质而言，步云登月和她，真的是太像了。

“你……你们两个抱够了没有？”辰枫开口道。

这两个人有完没完？！他们没有发现周围的气息很奇怪吗？！

“空华，不要无视我！”辰枫气得调教。

她看到了，步云登月本来要松开，可却被空华抓住。空华原本垂下的眼睁开，含着笑意和其他不知名却格外让人凛然的双眼看着她，让她头皮发麻。

步云登月配合了她的动作。

辰枫不懂，空华此举是何意？戏弄吗？完全没必要。她又不喜欢步云登月，只是稍稍的奇怪空华为何能够如此与人亲近？记得以前，有人想要接近她，她就立刻不着痕迹的躲开。起初，她们都以为空华是有洁癖，谁知道一次除去玩乐，无月无意之间搭着她的肩膀，还将她拉来拉去。

她们很震惊。

不是因为无月的动作，而是空华居然没有躲开，就任由无月摆弄她。

她们忍不住好奇问了空华为什么？空华给的答案是，她没有洁癖，只是单纯的厌恶和人的肢体接触，那很恶心。

但是，现在却……风，十分的清爽。幻影迷城的风一直都是这样，清清爽爽，徐徐轻轻，不骄不躁，不急不猛，十分的舒适安然。

原本可以带走一切的风，却带不走此刻的沉默和尴尬。

作为当事人的空华和步云登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尴尬气氛，二人虽然松开了彼此，但仍然以暧昧的姿势靠在一起。二人垂首，低声说着什么。听不到话的内容，能够听到的只有偶尔彼此的低吟浅笑。

让人羡慕、妒忌的笑声。

“二位如此有闲情雅兴，我本不欲打扰。但是，还是冒昧打断一下。能否请空华小姐抽一点时间。稍后，二位继续便是。”赢诗谦逊道。

“闲情雅兴是要看气氛的。被打断了的气氛，如何能够继续？还是赢诗姑娘要为我们培养，或者是赔偿？”步云登月玩笑道。

“如果届时二位不嫌弃的话……”赢诗选择了中间的说法。

“赔什么气氛，赔钱就可以了。”空华白了一眼步云登月，似乎在责怪他，“现在审问要开始了吗？赢诗姑娘。”

“不是审问，只是例行询问。”

这原本是心相的职责。可是，却被赢诗抢了去。赢诗并非为了邀功出风头，也非为了私怨什么的，只是，空华之所以能在这里举行如此可笑的“演讲会”，多亏心相和杀宴不反对！

杀宴就算了，他喜欢空华，和残一样，如此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心相一向公私分明，哪怕是像，犯了错还是照样惩罚。但是，他却在这等事情上听从了空华的莫名其妙的建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赢诗的角度而言，空华此举行为完全是拖延时间。

在杯中出现的“暗黑”，原本是从产于世界尽头的一种植物所提取出来而制成的毒药。这种毒药十分的有用。整个“界”之中，除了无间隔之人之外，无一能够反抗这药性，当然，也包括昔影和六道轮回。这一点，他们并没有告诉空华。

但是，谁也不知道世界尽头在哪里？而且，这种植物谁也没有见过。因此，这种药可以说是传说中的药物。在今日上午被发现的时候，他们确认了好久，才能肯定这是暗黑。因而，立刻展开调查。调查的结果是，这个杯子是空华用过的。而空华，也是死去的老板的最后一个客人。

空华原本就十分的可疑。

赢诗承认，她很佩服空华，不管是她的聪明才智，还是她的诡计多端。就一个刹罗城的人而言，她能够得到幻影迷城的人的喜欢，尤其是那个自我封闭的残的认同和喜爱，就足以证明她的魅力。

如果说，她是自己的朋友，说不定自己会以她为耻。因为，她赢诗不需要这种与光明磊落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做朋友。但作为敌人，她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这一段时间以及上一次的两个月的囚禁，关于空华，她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

而这一次，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幻影迷城。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然背上了“不死之身”这个几乎已经定断了的怀疑。

暗黑的出现，无疑是让这种怀疑加深。

原本是传说中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幻影迷城，又与空华沾边，这让人如何不怀疑？

而且，昔影说，传说中还有一样东西，可以隐藏人的真身。原本不相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但是暗黑的出现打破了这个不相信。

如果说，空华有这个东西的话，那么，就绝对能够肯定，她就是拥有不老不死之身的人！

“不管是不是审问，你要问就问吧！”空华无所谓的耸肩，“我只是一个人质，没有任何选择的资格，不是吗？”

“呵，娘子，你居然是人质？”步云登月似乎不知道她在幻影迷城的身份，认真而不可思议的问道。

空华深深的看着步云登月。那眼神，如同见到久违的情人，渴望将情人烙印进自己的心海，刻画在自己的眼底。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难道是我忘了？既然我忘了，你为何还来呢？”

“呵……”步云登月宠溺的轻笑，柔声道，“娘子曾经说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为了否定这一句话，所以我就不远千里的来到这个地方。”

“不远千里？那……辛苦了。”空华将最后三个字咬得十分的轻，让人听了除了暧昧之感之外，别无其他，“要不要我慰劳你？”

“……慰劳？”步云登月的笑容有些僵硬。

“嗯嗯，既然相公你这么辛苦，当娘子的怎么能不慰劳一下？”空华漫不经心的拍着步云登月的肩膀，不时还纠缠起他的发丝，“远之的产品，一向很受人欢迎。”

“……敬谢不敏。远之制造出的东西，还是拿去卖钱吧！娘子不是最爱钱吗？如此浪费。岂不是对不起钱？”步云登月讨好的说。

“不不，如果对象是相公你的话，我无所谓的。”空华道。

“……”我有所谓。步云登月在心中苦苦叫道。

表情虽然十分的难看，如同吃了什么不能吃的东西。但是，心中却是十分的轻松。

空华说，曾经看到一句话，叫做，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步云登月忘记空华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只是隐约记得当时她说这一句话时，口吻之中，带着浓浓的怀念和眷挂。

那时候，步云登月猜测，空华是“一心人”已经离开她了吧！

他没有问，这是彼此之间的相处之道。愿意说的就说，从不多问，甚至是不过问。

后来，他将这一句话改了，改成：

愿得一心人，笑看风与云。

如果说，师傅是让他能够存活世界的人，六道轮回是他效忠的人，那么空华无疑就是他的红粉知己。无关风月，无关真心，只是彼此依偎，用一种安全合宜的距离来温暖照顾着彼此。

所以，他才说了那样的话。

有谁比他更清楚空华憎恨谎言？又有谁比他更清楚欺瞒空华的下场？若是说，空华以前是仗势欺人，那么现在，她是用自己的实力在说这句话，也会用自己的实力去证实这一些。

“……相公，下一次要活跃气氛必须先想好话题，知道吗？”空华严肃的教导着，而后对赢诗一笑，道，“现在问吧！如果方便就在这里，不方便的话……”顿了顿声，空华有些为难，又有些挣扎，眉毛都扭在了一起。好半响，她舒了一口气，壮士断腕一般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什么审问室、监牢等等地方都可以。但是，在去之前麻烦将地方尽量弄干净一点。我有重度洁癖。万一看到环境太脏什么的，晕了过去的话，那样就不太好了。不仅仅浪费你们的时间，还会让你们多跑几次。那样的话，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