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杀宴如同被唐僧附体，不停地念着，不停地重复着。等到他停止的时候，空华掏了掏耳朵，发觉耳朵没有被堵住，继续喝着酒。

杀宴气结。

“你说完了？说完了听我说一句吧？”空华道。

“你想说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

杀宴还没有说完，就被空华不耐烦的打算。

“你有完没完？你是我的谁？管这么多？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空华没心没肺的将杀宴的关心踩在地上，“她说得没错，我的确很恨我的父母。所以，身为朋友的她提醒我没错，因为我用我恨的人的灵魂来起誓，太敷衍，一点诚意也没有。身为受害者的她，有权利这么做。”

“……”辰枫收缩着瞳孔，心中一痛，垂下眼眸，不敢去看空华。

她，真的是太可恨、太可耻了！竟然因为那点点嫉妒和愤怒，就这样对她！说到底，空华虽然很爱说谎，但是一件对她们不利的事情都没有做。反而，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还会以十分隐晦的方法提醒她们一些遗漏了的事情。在无月和若初写论文的时候，空华也会以漫不经心的提醒她们文中论点和论据的一些冲突，在论证方法之上又应该如何改善。

空华经常明目张胆的做恶人，当骗子，可是，她将好的一面全部压抑在黑暗之中，让人发现不了，察觉不到。但是，这样却不代表那些东西不存在。

可是，她却将那些好的东西给否定了！

“我觉得很烦！你们难道不觉得烦？还是说，你们非要将我剥光，将所有藏着掖着的东西都捣腾出来，非要将我的事情了解得彻彻底底，你们才满足，才罢休？”空华道，“好吧，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我就说，我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将我卖给有钱人。嗯，用途嘛，嘿嘿，自行想象。提示只有一点，千万不要往好的方向想，否则我会很困扰的。”

“……”

“哎！你们难道不能幽默一点？不能风趣一点？不能开朗一点？一个一个都一副谁欠了你们几百万的样子。难道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欠了你们巨额债务吗？！”空华惊愕道。

“……”

他们依旧是沉默，似乎是因为空华的话不知说什么是好而沉默，似乎也是因为以沉默来要挟空华说真话。

但是，他们想错了。空华什么都不能忍耐多久，尤其是无趣。但是，唯独寂寞和孤独，她十分擅长忍耐。

“你们能不能先坐下？你们这样站着，我看着你们说话会很累的。如果不看的话，我盘算什么诡计你们又看不见，届时又东想西想的，我觉得很烦。”

这一回，空华说的真话。

因为，虽然空华的眼神和表情都没有变化，但是所散发出的气息告诉他们，她的确很烦躁。

心相和杀宴对视一眼，杀宴不甘不愿的走了回去。在眼神撇过辰枫的时候，辰枫心猛地一跳，而后狠狠一疼。

杀宴的眼神，就像是饥饿至极的狼盯着猎物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欲望。有恨意、有愤怒……也有轻蔑。

昔影拿起坐垫，走到杀宴身边坐下。这个举动，让辰枫难受无比。

但昔影却并没有多余的意思，他只是想，既然游戏都结束了，就没有必要继续在那边做下去。

心相转身，视线迎上辰枫。思考了一会儿，他拿着坐垫，坐到了空华正对面，左手面则是辰枫，二人相隔的距离不过半壁。

一切，恢复如初。世事轮转，无论如何轮转，总有一天会回到开始的那一天。即使已经物是人非，可是，作为“开始”或者“始点”的本质却是亘古不变。

风，萧萧瑟瑟；云，清清淡淡；天，碧蓝高远；水声，徐徐缓缓……一切，都那么的安宁祥和，可是，在风影流沙的高台之上，安宁祥和只是骗人的表象。

沉默，速度以光年计算，并且打算以无止境的时间来吞噬一切。

好久之后，辰枫忍耐不住，小声的问了身旁的心相方才的事情。

心相静静的看了她好久，才开口回答。

听完心相的解释，辰枫才明白，为何冰块脸杀宴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而且，一直都那么淡漠的心相，竟然也会焦急起来。

你知道？呵呵……

昔影的那一句话又浮现在脑海。她也明白，为何昔影为那样的笑。

什么“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自以为是的一味知道而已。辰枫在心中骂着自己。

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笨蛋。

空华刚才所做的那诡异举动，是刹罗城的仪式。凡事，使用这个仪式的人，灵魂都会被誓言束缚，而且，实现率是百分之百。这个仪式的后果，就与擅自破坏“界”的规矩，就绝对会被罪剑追捕一样。

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那还没什么。关键的是，用这样的仪式许下誓言，许誓之人绝对不可以对誓言对象说谎，也就是空华从那一刻开始以后，就绝对不能对她说谎。否则的话，一个谎言，一年寿命。而被削减的寿命，就会转移到誓言对象的身上。

曾经，有许多人因此强迫对方对自己许下这样的誓言用来增长寿命，但后来废除并被禁止使用，否则，必定招来杀身之祸。可是……

“……为什么？”辰枫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知道心相在解释的时候空华在听，于是看着她，哽咽着声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那不是你的希望吗？”空华依旧轻描淡写的说。

“我的……希望吗？！你知道我在发疯，为什么你还听之任之？你为什么不像平日那样，对我冷嘲热讽？！”内疚和悔恨如同洪水一样涌来，近乎将辰枫湮没。曾经一度感受空华将要死亡而带来的恐惧，在空华回来之后，虽然将之抛在脑后，但是却早已认定，绝对不要再度感受这种感觉！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