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我的……希望吗？！你知道我在发疯，为什么你还听之任之？你为什么不像平日那样，对我冷嘲热讽？！”内疚和悔恨如同洪水一样涌来，近乎将辰枫湮没。曾经一度感受空华将要死亡而带来的恐惧，在空华回来之后，虽然将之抛在脑后，但是却早已认定，绝对不要再度感受这种感觉！太痛了！

可是……

曾经有人说，她的这种性格，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现在，就是吗？！

“平日那样？”空华愣了一下，而后好笑的看着辰枫，“你弄错了什么了吗？我平日的模样，是我对步云登月的那个样子。你什么时候有空，好好的回忆回忆，而后对比对比，看看有什么区别。”

步云登月……

杀宴见过，和步云登月在一起的空华，十分的开心。那时候的表情，他们都没有见过。而她，也没有给他们看过。

心相依旧心中十分复杂，这一份复杂的情绪，他理不清楚。

“而且，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顺着你的愿望，实行我的自愿。我们俩，谁都不亏。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难过。”

“……对……对不起，……对不起，空华！”辰枫眼一酸，倒吸了好大一口气，忍住了眼中再度准备夺眶而出的泪水，不停地倒着歉。

心中依旧愧疚和悔恨不已，并没有因为空华的话而有所消退。但是，也有幸福的滋味溢出。空华的安慰，就是这滋味的来源。但是，还未等她品尝这幸福的滋味，空华的一句话又将她打入了地狱。

“从今以后，我们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我们就做做名存实亡的朋友吧。”空华笑着建议。

“……！”辰枫看着空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实说，我真的很烦。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只希望有趣。可是，这么一点的愿望，却处处被压制，被防备，即使我再怎么不在意，也会觉得不耐烦的。”空华一语几关，一箭几雕。一句话，就将几个人一起说了，“不过你放心吧！以后我们还是会一起好好相处的。只是，不要再以‘朋友’这个身份出现，也不要对任何人——包括你自己说你是我的‘朋友’。”

“呵，你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吗？”辰枫自嘲一笑，面色有些惨白。

“不是你，是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即使继续下去，我还是会说谎下去。当然啦，以后我还是会对你说谎的。”空华灿烂一笑。

“你想死吗？”说话的是昔影。他本不欲干涉她们之间的事情，但是，看到辰枫眼泪连连，心中烦躁不已，于是，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死？不想。但是，死不死都无所谓。”空华想了想，道。

“……”昔影看着她，不欲多问，但显然是在等着她的解释。

“我从来不知道幻影迷城的人竟然都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如果是六道轮回他们的话，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哎，算了……人各不相同，我理解。”空华叹息一声，“我阿，从小都觉得死不死都无所谓。但为什么没死？因为死了，就看不到有趣的东西了。……噢，忘记说了，千万别以为我父母真的将我卖了，否则我会很悲伤的。因为，你们竟然都是一群蠢蛋，这么简单的谎言，连对我维维是诺的恒远之都不会相信的。”

“空华……”若是平日，辰枫一定会吐槽。因为曾经她在无命之地听到步云登月对恒远之说的一句，笃定空华就算是要指鹿为马，恒远之也会符合。但是，现在她哪里有这个心情，只能如若本能一样喊着她的名字。

“你，为什么会那个仪式？”昔影道。这个会剥夺许誓之人生命力的仪式，早在几百年前甚至是更久就失传了。现在，这个仪式也只有古书上有记载。但是，古书也只有两城的最高统治者才有资格阅读。

之所以没有彻底的绝迹，大概是考虑到，在“界”这么特殊的世界里，如果统治者的寿命不长的话，影响会很大。

的确，在这个世界，哪怕是活到两百岁，也不算长的。

昔影也想过，这种事情，太过自私。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到自己的立场。而且，当初他也想过用这种方法来救母亲。只是，母亲……母亲她已经彻底的无药可救了，哪怕是这个方法。

“我为什么会？呵，昔影城主大人，虽然现在我是幻影迷城的一介无业游民。但是，在我背叛刹罗城之前，我还是刹罗城的城辅。”空华道。

“但是，刹罗城的古书，已经被六道轮回撕毁了。”昔影漆黑的双眼闪烁着犀利的光芒。

“呵呵，昔影城主大人，您这是审问吗？”空华笑道，又看了一眼泪眼未干的辰枫，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果然是夫唱妇随阿！一个来软的一个用硬的，糖和鞭子，真是天生一对阿……”

空华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因为四周十分的安静，其他四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昔影蹙眉，没有做声。半垂的双眼，犀利的光芒被掩盖住。眸子漆黑，却此刻如同心相那如若黑洞的眼眸，一眼望去，望不到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辰枫的反应十分大。她在听到空华说这话的时候，就笃定空华认为她和昔影俩谋和来设计她。于是，慌忙的解释。

“空华，我没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说来说去都是狡辩，还不如一句“没有”来得真切。如果空华相信她……

相信她？！

辰枫惨白的脸色又白了一点。

她没有相信空华，她逼迫了空华。她忘记了，空华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也很讨厌对别人下跪。而她，竟然一连触犯了她唯二的禁忌！

“总之，信不信在于你们。反正，即使我说谎，对你们也没有坏处。现在我在对你们所有人说，当然也包括我灵魂誓言的对象夏小姐。如果我说谎，夏小姐不是可以多一年的寿命吗？”空华如同在说一个可以让双方双赢的生意，而后尽力的说出这个生意的好处，来诱惑对方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