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回到主题，你因为不想六道崩毁，造成‘界’的坍塌。那么，修罗院的人如果破坏了妖魔壁，届时，六道就不会崩毁了？”空华勾起嘴唇，讽刺之意尽显，“还是说，这一点，你不知道？”

“……不，我……我知道。”人道身体一震，原本颤抖的身体一动不动，就像一块石头，僵硬在那里。

“呵，小三，现在，你是不是了解到你是多么的自私了？”空华得意一笑，“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你在害怕。你害怕成为罪人，害怕手上沾满无数鲜血，害怕造成杀孽……这些害怕让你忘记了你的自私、无视了一切的真相、并且，还忘掉了你是做尽一切坏事都不会有人说三倒是的‘恶’之首领六道轮回！”

“……！”

“鱼和熊掌本就不可兼得。但是，你却固执的想要取得两样，还妄想保持两者平衡。你不觉得，你将自己看得太好了，还是将这个世界想得太理想了？”空华道。

“这个世界理想？呵呵，这个世界叫理想吗？”人道突然笑了一下，“华，你是真的将我当成白痴了吗？”人道抬起头，看着空华，眼中是，无限的哀伤，“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做了多少的努力！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空华默然。

呵，刚才的求饶模式之后，又成了抱怨模式么？这种白痴似的台词也开始上场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如果知道的话，我就是你了。而且，压根儿就不想知道你的理想主义和无意义的自我挣扎。空华暗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就换我说。”空华道。

糟了！步云登月暗道，她开始不耐烦了。

“我不想杀人，也不想任何人死，为什么你要逼我？”人道哀怨道。

“fuck！”空华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自己果然没到家，不，是退步了。因为群居太久了、和他们在一起太久了。若是以前……以前自己断然不会说这么多废话，可现在竟然干起了说教这种自己最讨厌的事情了。

“先前说过，你不杀伯仁，伯仁为你而已。”空华抓过一个人，冷冷的看着人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要我……你要我答应什么！”人道大吼，因此法阵都颤抖了好几下。除了六道轮回自身六人、空华和冷霜，其他被带到法阵之内的人都倒下了。

步云登月因为没有得到允许，入不了法阵。但在周围，他还是感受到了法阵的剧烈颤动。

“哼，答应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居然……”空华抓起一个人，狠狠的朝他的腹部一刀，“居然在这里装傻！”

空华恨！

恨这命运如此弄人！

以前，不管是出生在那个家庭、被无辜的虐待，承受了十几年的家庭暴力、因为赖永的死亡而失去说话能力以及自我催眠的痛觉麻痹、被迫做那种出卖自己身体的事情抑或着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都因病，无法救治。无论是哪一样，她都没有恨过。

但是，看着眼前的人道……

她恨！

这样的人道，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曾经，她也幻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来救她，救她脱离那个苦海。那时，她无能为力，她只是一个任由人宰割的小屁孩。这一点随着年龄的增长，没有任何改变。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迫去做那种事情！

她不是神，不是妖，不是怪，只是一个人而已。自然的期盼幸福、关怀和疼爱。然而，这一切对于她而言，一开始就是一个天方夜谭。

为了活下去，即使不知道为什么活下去，她只能自我催眠，一直一直告诉自己，不痛、不痛、不痛！

久而久之，就真的不痛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神明听到了她幼时的祈祷——在彻底的麻木了那种交易之后，她就断绝了曾经的妄念。不期待、不希冀，这样的话，就不会失望。从一开始，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何必去期待？！何必，再徒增自己的绝望！

在那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突然想到了曾经的痴妄。在他放纵自己复仇，并抹除一切痕迹，让她逃脱法律的惩罚，只是为了让她能够从仇恨之中得以解脱。

但是，他还是被带走了！

癌症将他带离了世间，让他永远的离开了她。

在他临去的时候，呆呆的站在他的病床上。她祈祷了，祈祷了她不相信的神明，祈祷他们能够让少卿活着，祈求他们不要带走少卿。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这句话看起来煽情，看起来很虚假，但却是无数人的血泪的集合。

少卿死后，她的心就真的是一潭死水。她不知道活着究竟是为什么，也不想要追求什么，只要有趣就可以了。

所以，许多事情，如果不时常提醒，会被忘记的。

而她，就忘了。忘记了曾经自己的痴妄，还有幻想。

这一切，都是因为人道的坚持。

她……不想理会人道的坚持，但现在却不得不理会。但是，越理会下去就越觉得恶心。那些说教话语，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和虚伪。

“算了，我累了。”空华擦了擦军刀，将其收好，走到地狱道那里，直直的看着地狱道。

地狱道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让出一半长椅。

空华笑了笑，毫不客气的坐下。

“冷霜，接下来的交给你了。”

“你想偷懒？”冷霜飞速的甩了一记眼刀过去，现在他十分的不爽这个女人。以前还只是讨厌、看不顺眼，现在则是恨不得弄过来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城主大人说，在事情结束之前，你归我管。”空华摊了摊手，“随便你了，如果你想要违抗城主大人的命令的话。”

“……！”混蛋！早晚有一天，我早宰了这个臭女人！冷霜咬牙切齿的想。还顺手抓过一个人，一章拍了过去。那人，瞬时飞灰湮灭。

空华很清楚冷霜的弱点。只要有天道在，纵使冷霜有翻天覆地之能，也没有施展的余地。冷霜，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违抗天道的！

空华也清楚，冷霜的手段。她已经疲倦对人道说教，也不想这么费力的杀人了。而且，再这么下去，绝对会被他们看出她想要隐藏的事情。

“城辅大人阿，我了解你想要做什么。这样吧，为了增添乐趣，我解除他们一部分的术法。让这一场屠杀更加有趣，你看可好？”冷霜轻松的表情，好似他们说的是什么鸡毛蒜皮一点大的事情。

“噢，怎么个有趣法？”空华挑眉，“有趣的事情，我最喜欢了。”

“将禁锢他们声音的术法解除，至于身形的嘛……嗯，这里太窄了，还是不解除了。猫和老鼠的游戏，要在地势宽广的地方玩才有趣。”

“解除声音的禁锢术法？”空华想了想，“你不怕吵着他？”

她所指的“他”是谁，冷霜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