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

“主人？”

“继续。”天道半天才吭了个声出来。

“多谢主人。”冷霜欣喜道。

冷霜阿冷霜，你果然是个被虐狂。空华在心头想。

但是……

突然想到了风影流沙，这个家伙，和风影流沙一样，偏执无比。

冷霜向空华投去视线，空华做了一个请随意的收拾。

人道惊恐而绝望的看着他们。

若是说空华的心狠，那么冷霜的手段比她的心更狠。人道不敢想象，冷霜究竟会做什么事情。

冷霜默念咒语，一瞬间，惊恐尖叫之声，响彻了大厅。

空华望着窗外，不知道，这凄惨绝望的声音，会不会传递到外面，让其他人听到。届时，他们是不是能够根据这个声音，而了解到，他们的上位者，用他们的性命做赌注，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而这个声音，能不能将刹罗城的阴霾天空撕裂？

真想看一看，这片阴霾的天空之上，会不会有白云在后、阳光灿烂。

“城辅大人，那个问题还问不问？”冷霜敷衍的问了一句，不等空华回答，就抓了一个人，随意一扔，那人被砸在墙壁之上。

墙壁没有任何损毁，但那人已经面目全非，在地上抖索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冷霜，你还真是心急。”空华淡淡笑道。

“心急吗？为什么我觉得比起城辅大人你慢吞吞的、啰啰嗦嗦的要好很多呢？”冷霜微微笑道。

“阿，是吗？那么，现在随你意。”

“随我的意思？城辅大人是说，问不问，都在于我吗？”

空华笑而不语。

“那么，多谢。”

人道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的二人，却是建筑在人的鲜血和生命之上。难道……难道他们就不在乎吗？！

冷霜就不说了，但是空华……空华是人类阿？！

“华，空华，你是人阿！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对待他们！”

“呵，我可没有做什么噢！现在做这些事情的人，可是冷霜。冷霜阿……嗯，他不是人。所以，你尽管说他不是人。”空华笑得风轻云淡。

人？空华自认为，她在还是人的时候就自觉不是人了，更何况现在她已经不是人了。所以，人道的控诉和质问对于她而言，不痛不痒。

“对阿，如城辅大人所言，我的确不是人。”冷霜笑得温柔，让人不寒而栗。

空华换了个姿势，含着笑看着他们。

她在逼人道，要将人道逼入绝境。

看着他不忍伤害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他的面前，他却什么都做不到。更甚者，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这是最能够摧毁人的意志的做法。而她，就是要摧毁人道的意志。

她不知道，如果人道的意志被摧毁，原本坚守的信念被颠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冷霜不停地杀人。杀一个，看一眼人道。还不等人道开口，又继续杀人。

冷霜的外貌妖邪，这种妖邪之感并非逝水的妖魅可比。而这种妖邪之中，又带着冰冷如霜，就如同一朵美丽的罂粟花，看起来鲜艳美丽，实际上却是被冰冻住了的。

现在，他就如食人花一样，捕杀着误闯入他的守备区域的人。吞食了一些之后，就开始戏弄。任由他们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狼狈逃窜，等玩腻了的时候，再将其吞入腹中。

人道苍白而俊秀的脸痛苦得扭曲了。

他张合着嘴唇，连话都没能来得及说，人就一个一个的死在了他们面前。若是说之前空华会给他一点时间考虑，那么冷霜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给。

尝到了咸咸的味道，这是眼泪。

第一次，人道第一次尝到了眼泪的滋味。

不仅仅是苦涩，还有……血腥的味道。

看着呆滞着流泪的人道，空华知道，她快要成功了。

人道，绝望了。

但是……

心中突然生出了悲凉之感，她不想说什么了，譬如说，她其实，比人道更加的绝望。

“救……救命！”

刚刚呼叫出，就发现冷霜站在了面前。那人瞪大双眼，眼中尽是恐惧和绝望。

“住……住手！”人道蠕动着嘴唇，道。

但是，冷霜仍然一手掐住那人的脖颈，微微笑着看着人道，手一使劲，咔嚓一声，那人就鼓大着眼睛，归去西天。

“人道城主，您在说什么？”冷霜笑道。

“……住手。”

“嗯？能请您大声一点吗？！”

“我叫你住……”人道刚想要说，却见到冷霜又杀了人，这一次，是好几个。他将三人拉拢一起，如同扭什么玩具一样，轻易的将他们的脑袋给扭了下来，之后不屑的将他们的身子和头扔到角落。人道看过去，角落里只剩下一堆灰烬。人道瞬时懵了，身体颤抖不已。眼泪，如江河泛滥。终于，在冷霜又要动手杀人的时候，他终于大声的叫了出来，“住手！我叫你住手！”

一瞬间，杀气弥漫。

冷霜本能的向后跳了一步。

“效果不错。”空华撑着头，淡淡道。

“感觉如何？”地狱道侧眼睨视她。

“早知道冷霜一出招就见效，一开始就应该让他上。如此的话，就不会白费我这么多的力气。”

地狱道目光一沉，看着前方一个杀得愉快的人，一个绝望流泪的“自己”。

“仅此而已？”

“不然呢？”空华反问。

“不，你之前的何止不是白费力气，还别具深意阿！若不然，冷霜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攻溃人道的心防？”地狱道深意道，“小空阿，你究竟算计到什么地步了？”

“算计？”

“是阿，看着这样的你，还真是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你算进去。届时，就会如同人道一样，被你卖了。”

“小六，你将我说成怪物了吧？能将六道轮回的你给卖掉？你在夸奖我吗？”空华一脸惊诧和好笑，“再说，你小六是能够让人给算计卖掉的人吗？”

“呵，说不一定噢……”

空华沉沉的看了一会儿地狱道，转眼看着前方，目光深邃，竟然看不到底。

“冷霜，我叫你住手！”人道哭着说，声音哽咽，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危险和绝望。

“嗯，我住手。”冷霜识时务的说。说完，他看着空华，眼中有着算计。

接下来，这个烂摊子就丢给她。反正，这一切也是她自己招惹来了，他现在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还是说……还是落井下石比较好吧？

但是，总觉得，就在这里将她弄死，会很不甘心。这个女人，曾经算计了他，而她答应自己的条件，竟然用那种敷衍的方式达成。他真的、真的很不甘心。

而且，现在还不能杀死她。她知道自己太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以及总觉得，她在做什么会对他以及天道不利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逼我……”人道一个飞身，到了空华面前，他攥着她的脖颈，哀伤道，“你为什么要逼我阿，华！”

空华没有挣扎，任由人道掐着自己的脖子。呼吸难以通顺，窒息的感觉盈来。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难受。

果然，现在是怪物了！

不老不死的怪物。

“你知道吗？我想要知道我是谁，想要知道自己脑海中的那个人是谁？所以，我不能让六道崩毁，不能让世界毁灭。……我，我不想杀人，不想伤害别人。他们都没有伤害过我，为什么我要去伤害他们？而你……你明明……你明明知道我的，为什么还要逼我？”人道将空华死死的压制在椅背上，眼泪滴在了空华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浅淡的痕迹，“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阿？！”

“我可以将你现在的行为理解为答应吗？”空华道。

“……你到现在还在问这些问题？对你很重要吗？！重要到不惜杀死那么多人，让那个自己手中沾满鲜血？！”人道嘶吼着。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