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作者:祝八月      更新:2019-07-21 23:15      字数:2166

笼统也不过才三日,小福贵便已然将锦衣卫调查出来的有关刘子君的消息,整理成册放到了我的跟前来。

约莫是在皇兄登基前半年左右的时间,这个刘子君方才自苏州入京来。

可是奇怪的地方却也正是在这里,历来要想进太医院,只能通过三年一次的选拔。而这刘子君进京的时候,选拔已然过了,他却能够在入京之后没多久,顺理成章地入了太医院。

若是说这刘子君背后没有什么人,我只怕是半点都不信的。

更何况刘子君入了太医院后没多久,便开始负责皇兄的日常请脉。这个地方着实疑虑重重,皇兄登基之前也是东宫太子,一国储君,太医院里头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几乎数不胜数,又如何能够轮到他一个初入太医院,来历不明,资历尚浅的人去给皇兄请脉呢?

我想不明白,只可惜眼下当事双方都已然离世,我更是寻不到人去问这其中内情,这件事情便越发沾染上了神秘色彩。

少顷过后,我总算是翻完了这本册子。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这刘子君早就在两年之前死了,可是锦衣卫却能够做到将他入京以来的所有事情,几乎事无巨细地都写在上头,连带着他初入京城的时候,第一天歇脚的客栈都给记了下来。

我不免有些失笑,总觉得让锦衣卫去调查这件事情,着实大材小用了些。

只是转眸又一想,正是这般的事无巨细,哪怕刘子君表面上除却入太医院和给皇兄请脉这两件事情让人觉得不对劲以外,我亦也能够给从他入京的那一年中来,寻到些许蛛丝马迹来,万不得一无所获。

小福贵上前奉茶的时候,我正想事情想得入神,直至耳畔传来一声细微的“咚”响,我方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派去苏州的人,还有几日才能够回来?”我端起茶盏,如是道。

小福贵一面将桌案上放得凌乱的纸张收拾起,一面恭恭应道:“约莫还有四五日罢。”

我不免蹙起眉头,手中的茶盏复又放下,忍不住声音一沉:“怎的还要这般久?”我着实太想快些从刘子君的这一条线上,获得更多有用的消息了。

小福贵失笑道:“陛下莫不是忘了,苏州距离京城极远,哪怕是快马加鞭,来回也得七八日的光阴啊。”

听得这话,我一时愣住,半响只轻叹了一口气,原不过还是我太心急如焚了。

小福贵在这时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来,遂又道:“对了陛下,今日早些时候,太医院的李院首递来了辞呈,说是他年岁大了,如今想要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李院首?我心中一怔,今日我不过才醒来,便在翻看刘子君的事情,眼下听得小福贵这般一说,我有些不知晓这李院首这般行事又是意欲如何。

沉吟片刻,我只吩咐道:“你且先将他的辞呈给拿过来罢教朕过目一番。”

小福贵听得吩咐,连忙应诺了一声。

今日是休沐,但凡大臣们递折子,都是直接交由小黄门送到承安殿来的。亦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小福贵便拿着一本折子快步走了回来,双手奉到我的面前来。

“陛下,这便是李院首的辞呈了。”他如是道。

我伸手接了过来,然后翻开,里头正是李院首的字迹。正在我垂眸细看之际,复又听得旁侧小福贵似是不经意地道:“不过说起来倒也是奇怪,这李院首递了辞呈以后,就立即向太医院告了假,匆匆忙忙地回乡去了。”

“你说他今日已经匆匆忙忙地回乡去了?”我将目光挪开,落到一片虚无处。

小福贵微微颔首道:“回陛下的话,奴才是听送折子过来的小黄门提起的。说是连带着这辞呈,都是太医院的徐太医帮忙递来的呢。”

在小福贵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我片刻的沉默,脑子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只是太快了,以至于我什么都没有抓到。

半响之后,我只随口问道:“话说那李院首是哪里的人?”

小福贵躬身道:“回陛下的话,李院首好似出身苏州。”

等等,出身苏州,刘子君亦也出身苏州,可是先前李院首分明口口声声说了,他同刘子君并不熟识。哪怕前者再怎么性格孤僻,太医院里头能遇到同乡人,依照旁人心性,怎的也会想尽法子亲近些许才对,可是李院首说了什么来着。

对了,他说他同刘子君鲜少有接触,亦也只知晓后者的出身姓名罢了,可是当时李院首并不曾提及他与刘子君是同乡的事情。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我心中一沉,蓦地意识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当即转过头,只对着小福贵急声道:“快,快去派人,务必要将李院首给拦下来!!!”

“陛下,”小福贵微蹙眉头,见我这般甚是不解。

可是眼下我哪里还来得及同他解释什么,只连声催促道:“快去,切莫耽误了时辰。”

许是瞧见我面上神色委实焦急,小福贵再不敢迟疑,连忙应诺了一声,按照我的吩咐快步离开了。

只是我最终还是没能追上李院首,或者说,是没能抢先一步,在他死之前追上他。

李院首携着家眷选择坐马车离开了京城,却在京郊处遭遇匪徒劫车,前去追赶的锦衣卫只带回来了一个侥幸逃生的老奴。

我从那老奴口中得知,李院首是在昨夜突然开始惊慌失措地叫他们收拾东西,连留在京城的宅院都是交由旁人去帮着处理,如同逃难一般。

只是没想到才出城门,没走多远,就遇上一群不知晓从哪里冒出来的匪徒。

这些匪徒皆是蒙着面,瞧不清楚样貌的,几乎是见着人便砍,整个过程之中不曾有一个人说话,除却那些彼此起伏的惨叫声之外。那老奴也是不小心躲闪之际,从马车上跌落了下来,一时之间给撞晕了,方才逃脱了一劫。

至于其他的人,连带着李院首那个不足月的小孙子,都是惨死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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